我看着门外的夜幕，开始发愁。
“现在已经迟了，即便是晚上，杨兴的暗哨也肯定不会撤去。咱们想溜出去，没那么容易。”
话音刚落，头顶的灯泡闪烁了几下，灭了。
常平原不请自来，我皱眉看着他：“又没叫你，瞎出来凑什么热闹？”
“嘿嘿，小张爷，我昨儿个不是办事不力吗？今儿个我来将功补过来了。”
常平原肯定是听到林烬劝我对他好点儿的话了，一脸贱笑：“你们只管忙自己的，我来替你们守着。这村儿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，我随随便便就糊弄过去了？”
我将信将疑：“你死不死我不在乎，但你能行吗？要是再说大话，我就把你炸了。”
常平原拍着胸腹保证：“行！这回一定行！”
接下来，常平原说了自己的打算，他能找到在附近盯梢的人，然后再对他们用鬼遮眼的把戏，让他们产生幻觉，就会认为我们一直在吊脚楼里没有出去。
我和林烬交换了一下眼神，林烬很直接：“随便一只意识完整的鬼，都能做到，鬼爷毕竟还是鬼爷，我觉得可以再信他一次。”
林烬都这么说了，我只好再给常平原一次机会。
说话的功夫，门外急促的脚步声袭来，杨彪带了几个人闯入。
常平原暂时躲避，电灯恢复正常。
“大兄弟，这么晚还没睡啊？”
杨彪呆愣楞的看着电灯：“灯没坏啊，我还准备过来给你们修修呢。”
我伸了个懒腰：“放心，灯没坏，我们人也没少，准备歇会儿继续喝，你要不要一起？”
杨彪很干脆的拒绝，又带人走了。
果然，暗哨一直都在。
我过去把门一关，收拾好家伙什，三个人从吊脚楼的窗子爬了下去。
吊脚楼这边，就交给常平原了。
三个人下来之后，我斜眼瞄着周佳佳：“玉盖山不是什么好地方，你确定也要跟着去？”
周佳佳连连点头：“我可不想跟你那位鬼爷同处一室，而且你们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？”
我很直白的拒绝：“我只能尽量，这世上能让我豁出性命去保护的女人，就俩，我妈和我媳妇儿。”
“不过他可以保护你！”我伸手指了下林烬，把责任推给他。
林烬没说什么，我也就当他默认了。
好在曼朗寨里也没有摄像头，我们有了昨天的经验，顺利摸到了寨子后方，即玉盖山脚下。
到了这里，总算能稍微大声说句话了。
周佳佳对于黑暗还是有本能的畏惧，紧紧抱着林烬的胳膊，但脸上满是好奇。
“林烬，你的左眼会发光欸？我以前都没有注意到。”
我感觉自己马上又要变成电灯泡，主动走在前面带路。
登山之路并不算太难走，虽然没有特意修建山路，但每年都要举行祭山会。
前人说的很好，人走的多了，就变成了路。
循着杨兴那些人踩出来的路径，我们不仅能较为轻松的上山，还能探查他们去过的地方。
唯一的失误，就是我们穿的太少了。
白天的时候还不觉得，这会儿随着山势逐渐升高，身上越来越冷。
我双手抱着钓宝竿，搓了挫手：“杨成建不会是在在山上，被活生生冻成冰尸的吧？”
林烬很认真的回答：“虽然人体内百分之七十都是水，但想要冻结成冰，至少需要零下八十度左右，这里的温度还不够低。”
“如果清风在就好了，现在还真的很需要他！”林烬又提起了那个熊孩子：“如果杨成建真是在玉盖山上被冻成冰尸，那么这座山上肯定有一个低温且有大亮积水的地方。”
“清风擅长风水和观星，在一座山上找到水脉，对他来说很简单。”
我摸出手机，试图联系一下清风，结果这身上根本没有信号。
“再等几年吧，等他稍微大一点儿，要是他还是不愿意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，就发展他加入咱们。反正赵念青肯定很乐意我多给他找几个高手。”
我刚说完，突然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了。
回过神去，发现林烬在盯着路旁一片密林。
“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！”
我急声发问：“谁？”
林烬皱起眉头，已经改换了方向，朝密林的方向走去：“没看清，只能看出来是个人。”
我赶紧跟上，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灌木丛中穿梭。
进入林地，现在的海拔还不算太高，阔叶的亚热带树木生长的很茂盛，连仅有的一点儿月光都给遮挡住了。
密林之中一片漆黑，手机现在唯一的作用，就是拿来照亮了。
因为树木杂多，且错综复杂，在灯光的照射下，光影交错，更显诡秘。
“老林，你确定看到的是人吗？这地方不太好走啊？”
我开始起疑，倒也不是害怕，甚至有些巴不得他看见的是鬼。
对我而言，对付鬼祟，比对付活人简单多了。
毫无征兆之下，林烬突然蹲到了地上，双手扒开一堆落叶，底下是浅浅的脚印。
“确定是人了，但不一定是活人！”
林烬用指尖在脚印沟壑里摸了几下，再抬起手指的时候，在他的指尖和指甲上，有白色冰晶。
我惊骇不已：“这个点儿还没到凝霜的时候吧？而且别的地方也没有结冰！”
林烬直接说出了我不想承认的猜想：“冰尸！不止杨成建一个！”
我只能赞同林烬的猜测，沉声道：“我现在还记得，杨成业说起杨成建的时候，用的词是‘他们！’”
林烬站起身来，我们想要继续循着脚印前进。
但跟着走了没多远，越是靠近密林深处，落叶曾就越厚，脚印已经消失了。
我和林烬，默契的把周佳佳保护在中间。但在又走了一段之后，周佳佳却是第一个惊声尖叫起来。
“那里！有只手！”
循着周佳佳的视线看过去，是一颗粗壮的老树。
树根一侧，一条满是血痕的手臂，无力的贴在地面上。
“女人的手！”
我和林烬同时加快脚步，这只手的后方连接着躯干，被树身遮挡了，看不到具体是谁。
但我唯一能想到的人，只有从曼朗寨出逃的疯女人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