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林烬绕到树后，看到了血腥的一幕。
疯女人已经死了，趴倒在地上，脑袋已经破碎，沾满血水的头盖骨碎成了好几片。
“你还是别过来了！”
我朝背后赶来的周佳佳挥手，这种画面，肯定会成为一生的阴影。
“把灯挪一下！树上有字！”
林烬在疯女人身边蹲下，小心收捡着地上的碎骨。
我到了林烬的对面，和他一起看着树身上已经干涸的血字：我不是疯子，请看到遗言的人，救救我白。
这不是完整的遗言，但除了最后一个字写得潦草，前面的字都很工整。
我脑补了一下画面，疯女人从一开始，已经预见到了危机。但她没想到死亡来临的如此之快，连写完遗言的时间都没有。
危机，是在一瞬间发生的。
“这群畜生！”我咬牙咒骂道：“杨兴还是把她給……”
林烬开口打断了我：“不是杨兴！如果是他杀了这个女人，就算不收尸掩埋，也会把这些血字擦掉。”
我开始疑惑：“不是杨兴？那又能是谁？”
林烬扬了扬下巴，示意我看向地面。
“她身上没有别的致命伤，而且地上的血不多。但是，尸体所在的这一片区域，非常潮！”
林烬这么一说，我也察觉出一样，女尸旁边，甚至还有积水。
我学着林烬刚才的样子，用手指粘了些湿土在指尖。
“只是普通的水！”我有了猜测，但没能被证实。
林烬低声道：“是冰！只不过已经融化了，杀了这个女人的，是躲在山上的冰尸！而且这是今天白天之前发生的事，经过过白天的高温之后，冰屑才会融化。”
“杨兴带人上山，所有人都带武器，不一定全是为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。他们，也在防备着冰尸的袭击！”
我逐渐相信了林烬的猜想，想继续去研究下疯女人的遗言，却看到林烬还在摆弄那几块碎裂的头盖骨。
“老林，你赶紧给人拼好放回去吧，我这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。”
林烬没有理会我的要求，沉声道：“这个女人是被用粗狂的手段，砸烂了头骨。这也证明，不是杨兴那些人的刀斧所为。”
“而且，尸体上少了一些东西！”
我尽量不去看林烬拼玩具一样拼凑头骨，别过脸去：“少了什么？脑袋头盖骨少了一块？”
林烬摇了摇头：“是脑髓！女尸的大脑不见了！”
我差一点儿吐了出来，本着对尸体的敬畏，我艰难的忍住，低声道：“你是说，冰尸把这个女人的脑壳砸烂了，然后偷走了脑浆？”
“它不会是给吃了吧？僵尸也只是吸血，没听说过吸人脑髓的啊？”
林烬终于把疯女人的头骨拼好了，并没有缺失。但巨大的裂痕，让我觉得自己头顶上直冒冷风。
“老林，咱们是不是应该先研究一下她的血书？她希望有人去救她的‘白’是什么意思？”
林烬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，小心盖在女尸的头上，起身在树身上蹭了蹭手上的血和泥。
“这座山上，有什么是白色的？”
林烬开始沉思，我接话道：“那不多了去了？最多的，应该是白霜，或者是白雪。杨兴说等下过第一场雪之后，玉盖山的山顶都会变成白的。”
“可这些都是死物！”林烬摇了摇头：“你说的这些，没办法去救，也没必要去救。”
这时候周佳佳突然来到了我们背后，帮着思考：“会不会？是那条白色的狗狗？”
林烬挪动脚步，挡住她的视线，不让她看到女尸恐怖的面容。
“白狗！要被吊七天！”
林烬马上做出决断：“我们还是要回到刚才的路上，去看看那只白狗！”
“但如果这个女人真是希望别人去救一条狗，就搭上了自己的性命？未免有些太过于匪夷所思了！而且她其实不是曼朗寨的人，祭山会的习俗，她应该不会在意！”
“还有就是，应该在意白狗生死的人，应该是杨兴，但杨兴和这个女人，显然是敌对关系！”
林烬把自己的困惑全抛了出来，我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。
“或许，这个女人真是一个疯子呢？咱们错怪杨兴了！正是因为这女的精神出了问题，所以才会为了一条狗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！”
林烬已经迈开步子，拉着周佳佳往树林外走。
“她肯定不是疯子！她肯定是了解到了一些真相，所以才被杨兴囚禁，并对外宣称她是疯子。”
“不光是她留下的血字，其实昨天晚上的血手印，也证明了这一点！”
林烬沉重的叹了口气：“她不仅不疯，而且很聪明！但我们和她错过了！”
“昨天她就是去找我们的！因为整个曼朗寨，只有我们是外人！她不相信所有寨子里的原住民，只有外人才有可能救她。”
“包括刚才的血字，可以说也是留给我们的。如果她是疯子，不可能有这么缜密的逻辑！”
我心下一惊，脚底下一个踉跄：“错过了！”
林烬没再说话，但想明白其中的缘由之后，让我懊恼不已。
昨天晚上，整个寨子的人都在搜捕疯女人。她千辛万苦跑到了我们的住处，想要求救。
但当时我们并不在那里，而是去找了杨成业打探情报。
沉默良久，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。
“如果我们昨晚没有出门，她来求救的时候，我们能救下她吗？”
林烬的身子僵了一下，声音有些颤抖：“没有如果！就算当时我们和她碰上，结局可能也是和她一起死。杨兴之所以没和咱们反脸，就是他知道，我们对于真相了解的还不够多。否则的话，咱们早就和之前的五个人一个下场了！”
我的心情还是很沉重，如果能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，哪怕可能活不过昨晚，我也想试一下，万一能带着疯女人，一起从曼朗寨逃出去呢！
低头行走之际，林烬突然停了下来，一把揽住周佳佳，将她扯到怀里。
“两边的树林里，都有人！”
林烬站在原地，观察道路左右，我也跟着警惕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