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光的娘欠下的债，只能自己去偿还，我们压根帮不了什么。道长叫我和小道长一块，也只不过是想让我们学习一下。
又在道观里面休养了两天，终于迎来了子健。
就是那个借命之后，被道长把娃娃埋在银杏树下的男人。
他的样子看起来三四十岁，他的老夫妻已经有七十，娘已经没了。
来的时候是被几个师兄弟用担架抬着来的。
我本来跟着道长在大殿学习，听到了有人通报说子健来了，道长也顾不上讲课，直接解散了。
道长朝着我的小道长使了个眼色，转身就出了大殿。
“走，”小道长拉着我：“我们去偏殿看看子健。”
刚走进去，就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。
果然如道长说的，他的眼神四处看，没有一下就安放在他儿子身上的。
然而他儿子这时候已经口吐白沫，脸色灰暗，像是中了毒一样。
子健确实是中毒了，当他吐得特别厉害的时候，把衣服都吐脏了，我们帮他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，我就看到了，星星点点的印子。
“中毒了。”小道长靠在我身后轻声跟我说。
我点点头没有说话，观察着子健的爹的反应。
道长也在看，把脉什么的没有说出来个所以然。
见道长在忙活，我退了出去。
看到了要去放担架的两个道观弟子，把他们截停了：“两位，借一步说话。”
他们俩面面相觑，但因为之前听说我的辈分应该喊道长师爷，所以连忙跟了上来。
“你们去子健家的时候，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？或者是他们当时正在干什么？”
两个人想了想，其中一个回到道：“没有什么特别。”
另一个人说，当时子健的爹就在大院子抽烟，子健在床上躺着，人已经不太好了。脸色比现在还要差，还是他们俩帮忙封住了元神，才带上来的。不然半路元神都可能丢了。
可是子健的爹看起来就像是没事人一样，看到了他们俩进门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真正着急起来，还是因为听到了道观里面的银杏树发光了。
“可是当时他也不是问关于子健身体的问题，一个劲的关心银杏树怎么样了。”那个弟子吸了吸鼻子说。
刚吸完鼻子，他就大大的打了个喷嚏。
“你怎么从子健家出来就一直打喷嚏？”另外一个问。
打喷嚏的笑了笑，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：“觉得鼻子好痒，他家有一股奇怪的香味。”
奇怪的香味？
山魈除了喜欢吃人的心脏之外，还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。
它们本来是一个猴子的模样，却喜欢像人一样涂涂抹抹的，总是把脸涂得全是腮红白粉。看着就特别的诡异，还有点恶心。
可是不能光凭花香就说他们家有山魈，还得查证一下。
“是什么味道？”
“花，”打喷嚏的弟子想了想说：“栀子陀罗的味道。”
栀子陀罗？
那是山魈最喜欢的花，成暗红色，中间带点黑。这种花的味道好奇怪，是花香之中带点腥，那股腥味是铁锈血腥的味道。
栀子陀罗之所以会有血腥的味道，那是因为它平日不浇水，半年到九个月浇一次。而浇的并不是水，是满满一碗人血。
它的作用不大，顶多是在山魈没有找到心脏吃的时候，可以拿来充饥。平日也可以拿来当零食，但觉得不能吃饱。
“你怎么知道是栀子陀罗？一般人可不知道这种花。”
我有点好奇，说是鼻子敏感也罢。鼻腔确实是有记忆的，那得闻过了才知道这种东西，如果从来没有见过，那又何来的记忆？
我的话一问出口，那弟子就没有说话。
既然是山魈喜欢的，那就必定是在山魈出没的地方。
除了大林子深处，压根就不可能见过这一种花。
而且，山魈是一中聪明的灵长类。它们善于察言观色，能屈能伸不止，还能幻化成各种人的模样。
想到这里，我心里一惊。
这弟子不会是山魈吧？
可是很快，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传说栀子陀罗是有毒的，想鸦片一样能让山魈上瘾。山魈的世世代代一出生，就会被长辈喂上一点，慢慢的就成瘾了。
若他是山魈变的，在道观里面压根不会碰到这种阴邪之物，若是毒瘾犯了他没办法满足自己，就很有可能会在道观里面发疯。
所以这个猜想不成立。
就在我脑子还在高速运转的时候，小道长也退了出来。看到了那个小师弟眼泪鼻涕都在留，他嫌弃的说了一句：“哎呀日昇！你赶紧擦一下鼻涕。好像犯了毒瘾的样子。”
对啊！
他现在的样子就很像犯了毒瘾。
难不成，他真的是山魈？
我心里面对这个名字叫日昇的小道士多加几分留心。
见日昇尴尬地用手捂着鼻子离开了，小道长才问我：“山承叔呢？哦，就是子健的父亲。”
被他这么一问，我才想起来，刚刚跟我一并退出来的还有子健的爹山承叔。可是现在方圆几里，早就没有了人影。
我们一路寻到了后山，他正跪在那颗银杏树前面。
明明上面已经贴了封条，他却毫不畏惧。
我想上去问个究竟，被小道长拉住了：“别去，听听他说什么。别打草惊蛇。”
想想也有道理，我点点头，跟小道长一块藏到了假石山后面去。
只听到他哭哭啼啼的说：“求银杏树一定保佑我儿子身体健康，其他什么都不要紧了，哪怕是要了我的老命！”
听着这话，我就感觉奇怪。
不对劲，刚刚日昇他们明明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子健的生死，还在边上悠闲的抽着烟。
现在在我脑海里面，日昇就是山魈，虽然没有证据，但我已经有了这样子的思维。他说什么，我都不太相信。
可是又是他家出现了栀子陀罗，难不成他也是山魈？
若是假设现在出现了两个山魈，他们谁说的话才是真的？
一下我的脑子混乱极了，不断地作猜想。
这时候有弟子寻到了后山，找到了山承叔，却不是找他的：“山承叔，你看到我们大师兄了吗？”
糟糕！
这么一问，我们就暴露了位置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