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护士说完看见男人的手搀着女人的腰,一下子泄了气,心想再好看也是别人的,她也就不在这浪费工夫了,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常冬龄就跟从脑袋顶被人浇了一头凉水一样,激凉了一动也不知道动,她抓了抓贺若渝的胳膊,不敢相信的问道,“你听见了吗,她说谁?”

    毛秀清?她费了多大的劲才把安秋萍跟大哥凑到一起,怎么到头来他竟然还会跟她拉扯不清!而且还藏着掖着?想起上一辈子后来那些糟心事儿,常冬龄嗓子眼儿直往外冒血腥气,胸口控制不住的起伏。

    “姐姐别担心,事情应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。”贺若渝不是为了安抚她才这么说的,而是他真心这么觉得。毛秀清跟安秋萍他都有接触过,深知这两个人的脾气秉性。只要常家大哥不是傻子,就不可能家里有安秋萍的情况下还出去找毛秀清那样的人。

    常冬龄恨不得现在就踹开毛秀清病房的门,管她是要死了还是活不成了,就是让她从此滚出他们的生活!可是她现在摸不清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,所以不能这么做,常冬龄深吸了一口气,决定回店里,在她彻底弄明白所有事之前,她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不能打草惊蛇。

    如果……大哥真的做了不好的事,秋萍姐怎么办?她是不是害了秋萍姐?想到这,常冬龄烦躁的撸了一把头发。

    贺若渝由着她,二话不说开车把她送回店里,送完他才回公司。

    今天勘察设计院的人过来公司,内容涉及到一块新的地皮签约,当地的可行性报告书今天出来,他要去审核设计参数和效果图。

    地皮位于北三环外,有极大的升值空间,竞争极为激烈,贺若渝落座后连杯水都没来得及喝,直接听他们的汇报。

    秘书小云在旁边做会议纪要,眼睛一直盯着贺总放在桌子上的手机,她觉得纳闷儿,贺总开会的时候从来不会把手机带进会议室,怎么今天这么重要的会议,贺总却把手机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上了?

    会议记到尾声时,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,贺若渝抬手示意对方暂停,神色匆忙的接了电话,挂了电话之后沉声道,“今天就到这,我今天有些急事,咱们改天再细谈。”

    小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饶她是个机灵鬼儿,这时候也是一愣,从没忤逆过贺总的她都不禁脱口而出,“贺总,这地皮争的人多,您要是今天不定下来恐怕……”

    贺若渝拿起自己的外套,面上浅笑向勘察设计院的人表示歉意,回过头再看小云时眼色冷戾,吓得她后面要说什么都忘了。

    一切就像常冬龄猜的那样,常瑞下午回了一趟店里,只是为了确认她在店里没有起疑,然后又借口要去看车离开,回到了医院。

    晚市已经开始了,常冬龄脱不开身,刚刚那通电话里,常冬龄问贺若渝是不是方便,对于贺若渝来说,只要是她的事,只要天没塌下来,都是方便的。

    他开车到了医院门口,耐心等待,哪怕他这时候在医院门口浪费的每一秒钟损失的都是巨额,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。

    终于,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,这次他没犹豫,果断下车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常瑞似乎有心事,一路走向病房的脚步都很沉重,并没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,确定了他的病房之后,贺若渝坐在病房走廊外面的小板凳,拿了张报纸假装在等人。

    这是一间单独的病房,常瑞进去之后没关门,贺若渝刚支起耳朵准备听他们要说什么,没想到常瑞又出来了,看方向是往护士台去了。

    病例就挂在墙上,贺若渝起身,往里头走了两步,在这个位置隔着一堵墙,他能看见病例,毛秀清却看不见他。

    “哎?今天你又来了呀?”又是昨天的那个小护士,她跟在主治医生身后,一眼就认出贺若渝,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。

    身后的常瑞在看清贺若渝的脸之后,脸上的表情和护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,他面色惨白,手里抱着的大盒小盒的药全洒地上了,“你怎么在这?”

    既然已经被撞破了,贺若渝也没有再伪装的必要,他静静的看着常瑞,半晌,开口道,“这个问题可以是您先回答我吗?九姐姐她……很担心您。”

    正在弯腰捡药的常瑞手一顿,“她也知道了?”忽然,他药也不捡了,把贺若渝拉到医院楼梯里,那安安静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,常瑞差点跪下,被贺若渝及时拉起来,“小鹤儿,一块儿住了这么些日子了,哥没求过你啥,但今儿这事儿,你务必得帮哥想办法瞒着小九儿。”

    他这副样子,几乎是坐实了心虚,贺若渝只觉得奇怪,比起瞒着常冬龄,难道不应该更想着怎么瞒安秋萍么?

    “咱们都是男人,你在外头卖房子应该也知道,在外头打拼有多不容易。”常瑞话里话外透着一阵交瘁和隐忍,“过去你没来院儿里的时候,那会儿小九儿天天除了吃就是睡,一双小眼儿亮的跟小鹿一样,你再看她现在,累的上下眼皮直打架,一天比一天瘦,风一吹都快跑了。所以眼下这事儿,我自己能解决,就真不愿意再让她跟着操心了。”

    事情的发展方向似乎跟常冬龄猜的不太一样,贺若渝沉吟了片刻,“要不然您先跟我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?”

    常瑞见事情有戏,也顾不得问他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了,把这事的来龙去脉,原原本本彻头彻尾的交代个清楚。

    前天毛秀清过去店里吃饭,本来谁都没在意,可谁知道第二天,也就是昨天,她面色苍白的冲进店里,手里还拿着一份检查证明,证明她前天食物中毒了。常瑞没什么可说的,自己掏腰包把检查的钱给她报销了,顺道带着她来医院瞧病,可没想到这一瞧,就住进了医院,他就跟一碎催一样,鞍前马后的给照顾着。

    也是因为这样,他昨天才拦着不让常冬龄去店里。就像他说的,他想自己解决这件事,不让常冬龄再多操心了。

    贺若渝颔首,稍作思考,就得出了一条结论,“所以,她只是提供了证明她食物中毒的证明,但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,指出她是在您店里吃出问题的,对吧?”

    “唉,你话是这么说没毛病,可她贼就贼在留了店里的□□!”常瑞叹了口气,他又何尝没考虑到这点,“她要往上头告,别的不说,查我们就没商量,甭管查不查的出来啥,但你说糟不糟心?耽不耽误做买卖?这就叫啥,哑巴吃黄连,我有苦说不出啊!她这要是闹一气儿能见好就收,我就全当破财消灾了。”

    话说到这,贺若渝替他的好姐姐松了一口气,常冬龄自从知道里面的人是毛秀清之后,就一直都没有往钱上面想过,她一心要的,也不过是常瑞跟安秋萍能够踏实生活,不要扯上别的什么狗血的事儿就行。

    那样一家小店,可能一万桌客人里面才有一桌要小票的,而这个毛秀清就这么巧,要了小票就食物中毒了,看来是有备而来。不过,既然是钱,那就好办的很。

    贺若渝推开了门,医生和护士已经走了,掉地上的药也被捡起来,在床头码放的整整齐齐。

    毛秀清看见贺若渝,不屑的扯了扯唇角,之前他为了省钱,说要跟她走路从电影院回家的事儿她现在还记着呢,“我说刚那群小护士叽叽喳喳的兴奋什么呢,原来是看见你了啊,小白脸儿,走到哪勾搭到哪。”

    贺若渝沉默的看着她,像是要把她的虚伪看穿。他不在常冬龄跟前时,一向是这样淡漠而令人恐惧的状态。

    毛秀清咳了咳,虚张声势的拔高了嗓门儿,“怎么着?俩大老爷们儿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是吧?证据我都收好了,牛.逼你们今儿就把我弄死在这,否则兹要是我出了这个门儿,你们看我报不报警!”

    贺若渝垂着眼睛,淡淡问,“你要多少钱。”

    毛秀清一愣,“什么?”

    贺若渝满满当当的窗台说,“我不确定你为什么要去找常家人麻烦,或许是因为没地方住,所以赖上他们了?但我也得告诉你,他们都很忙,没空天天跟你在这折腾,所以你不如直接告诉我,你要多少钱,拿到钱之后该干嘛干嘛,别再出现在他们眼前。”

    “哟,你对常家人是真上心啊,十块钱都不舍得出的人,现在跟我谈钱?”毛秀清尖锐的嗓音似在嘲讽,语气暧昧的臊她,忽然她眉梢扬起,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冷冰冰道,“五万。”

    五万?!常瑞心说五万都够你在这住到死的了!狮子大开口也没有像你这样照死里开的!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贺若渝面无表情的接过话,声音轻轻淡淡,听不出喜怒,“前提是你得答应我,拿了钱之后,再也不许出现在常家人面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