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亲爱的，”宁泠人在海外，心依然牵挂着这边混入山寨集团的本尊公主，抽空在耳机里继续她的教学工作，“作为珠混鱼目的代表，你别忘了时时刻刻蹭公主的热度。”
“嗯？”房间狭小，伊莎贝尔没敢说话，只轻轻哼了一声。
“就是说，”宁泠咧嘴一笑，“你得表现的蠢笨一点，再表现出对公主殿下的无限敬仰。”
“……”
蠢笨。
行。
记住了。
培训的老师很快就到了，是个扎着满头小花辫子，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妖娆的女人，人过中年，但皮肤依然紧致，裸露的大片肌肤都晒成漂亮的小麦色。
“hello，大家好，我是《公主殿下》波米尔语的特邀指导，我叫萨拉，你们可以喊我的波米尔名字，sahh-rah。”
萨拉热情似火地自我介绍，转身将白板架在墙上，写下来自己的名字。
诶？
伊莎贝尔愣住了。
什么教学？
“哎呀，爱德内维塔王后的语言啦，她不是波米尔人吗？公主殿下混血，也会说波米尔语啊。”姜如荼小声凑过来提醒她。
“张导坚持要用演员原音，台词里又有波米尔语，所以我们得学基础发音。”
“哦哦。”伊莎贝尔点头。
她学她的母语。
很好。
“我听说波米尔语特别难。”姜如荼继续小声跟她咬耳朵。
“还好……”伊莎贝尔下意识说，又急忙更正，“我的意思是，应该不会太难吧。”
于奏坐直了身子，摘下鸭舌帽，在她对面投来视线，竟然从大口袋的工装裤中掏出了小本子和圆珠笔，淡淡地将本子摊开，把笔摁了出来。
“我们不说话了吧。”伊莎贝尔心虚道。
姜如荼嘻嘻一笑。
“波米尔语对我们爱德内维塔人来说，确实有难度。”萨拉插着腰，环视一周，目光停在了伊莎贝尔身上，“是你要演公主是么？”
伊莎贝尔：“是。”
她脸上果然写着公主两个字吧？？
“我看了你的台词，”萨拉很是负责，“你和于奏的波米尔语部分最多，因为他饰演的格朗王子，对语言的天赋，对公主殿下母语的熟悉，让你们心生好感，所以你们两的学习任务最重。”
呵，伊莎贝尔叹气。
剧本里格朗王子饱读诗书，过目不忘，和“伊莎贝尔”一通狂聊艺术和文化，还去逛了爱德内维塔国家博物馆。
不幸的是，格朗王子本尊对学习毫无兴趣，对语言毫无天赋。
他本人是个临到考试抱佛脚哭天抢地勉强合格的大学渣，每次都信誓旦旦说下个学期改过自新，然后下个学期又会开始新一轮的香槟派对，可以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典范。
心生好感？
她还没跟格朗算账，每次合作课题都靠她一个人完成，格朗只会一边嘴甜地奉承她一边把所有的任务都丢到脑后。
人称拖后腿的大无赖，脸皮十层墙厚。
果然人民群众对王子都有些不切实际的期望。
还对王子和公主之间的浪漫故事有些超凡脱俗的想象力。
可惜是不可能的。
伊莎贝尔很是感慨了一番。
“我的部分波米尔语一共有三十七句。”于奏突然开口了，他将小本子双手递了过来。
他的声音很低沉，很稳，发音吐字格外的标准，连尾音都清清楚楚。
“哦我看看？”萨拉凑过去，翻阅了一下于奏的小本子，“你准备的很充足啊！”
“应该的。”于奏淡淡道。
伊莎贝尔心虚地缩了缩头，她确实没记住剧本里写了哪些波米尔语台词。
似乎引用了一句波米尔谚语“de lesca plescoghoty, de melito casofy. lesnalia i keliso, melitalia i fermiwu.”
凡听必疑，凡见必惑。
耳听为虚，眼见非实。
“没关系，”萨拉看出她的窘迫，“你的部分只多不少，但不用担心，我们七次课程一定能带你入门，应付台词是绰绰有余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伊莎贝尔点头。
她要开始正式学习自己的母语了么？
感觉有点微妙。
萨拉手速极快，白板笔流畅地写下一串字母。
“首先我们从字母开始，波米尔语有27个字母，包括大舌音和小舌音，发音上确实比较困难，我们挨个儿过一遍。”
萨拉先读了一遍，然后挨个讲解了一下和爱德内维塔语的区别，力求深入浅出，飞快把几位有波米尔语台词的演员拖入门。
“公主殿下，你试试？”萨拉笑着看向伊莎贝尔。
伊莎贝尔每次一被叫公主殿下，都心跳窜一下。
迟早有一天要被吓死。
“诶好的，”伊莎贝尔笑笑，看向白板，这是她两岁就会唱的字母歌。
要装作外行。
蠢笨。
伊莎贝尔深吸一口气：“a……”
“a：”萨拉微笑着纠正，张大嘴给她示范。
“a：”伊莎贝尔嘴巴张得更大。
“很好。”萨拉鼓励她。
两岁的时光重现，幼儿教育卷土重来。
伊莎贝尔磕磕绊绊读完了字母表，磕绊的主要原因是胡乱塞进去其他语种的读音。
她松了一口气，这下总不会有人怀疑她就是公主了。
谁知萨拉亲切地冲伊莎贝尔笑，竟然转头夸奖道：“大家都听到贝尔的发音了吧？要记住，如果还没找到技巧可以和她交流一下。”
“我其实……也不太会。”伊莎贝尔默念别夸我别夸我。
“她发音特别好听，”萨拉完全拒绝接收她的脑电波，不吝赞美之词，“简直就跟公主本人一样。”
伊莎贝尔：“……”
杀了我吧。
于奏突然皱起眉，站起身，拉了拉黑色鸭舌帽的帽檐，神色沉了下去，有种说不清的气场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沉下去。
姜如荼还在拉着蓝织姐拍照，千嘉浪和萨拉老师唾沫横飞地侃大山，左右都在聊天，周围一片欢腾，只有他和伊莎贝尔在安静中，格格不入。
伊莎贝尔抬起头，在于奏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。
于奏沉默了一瞬，转身走了。
伊莎贝尔：……
不管从哪个角度说，那都是看她不爽的表情。
对了，还钱。
伊莎贝尔从姜如荼的椅子后面绕了过去，追到门口，拉开门，刷地热风扑面，一步迈入盛夏，走进炽热的走廊。
“于奏？”伊莎贝尔喊道。
于奏腿又直又长，薄质的裤脚塞在黑短靴里，脚跟一顿，停了下来，单手插在口袋里，身子半转，眉眼压得低而不耐：“嗯？”
“我把钱还给你。”伊莎贝尔艰难地开口，“实在不好意思，我……”
“不用了。”于奏低声说，没有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，又转身走了。
微烫的风卷起她的裙摆，地面的温度烘烤着脚踝和小腿，有细细的沙粒随风擦过肌肤。
伊莎贝尔愣愣地站了一会，说不清那是什么情绪。
总觉得于奏看她的目光，太过复杂，复杂到像是他们认识了很久一样。
“咦，你站在这里啊？”姜如荼拉开门问道。
“嗯……”伊莎贝尔回头，看见几人都出来了。
“蓝织姐和奏神合作过诶！《大浪淘星》的歌手选秀，当时奏神是特邀嘉宾。”姜如荼激动道，“是吧蓝织姐！”
“欸，他是个特别温柔好说话的人，一点都没有架子，结束的时候竟然还帮工作人员一起搬道具，搬到一半大家才发现是他。”蓝织姐笑着说。
伊莎贝尔：……
你们认识的可能跟我不是一个人。
为什么我这边这个奏神连话都不想说的样子。
“下午要拍定妆照，我们先去吃一顿清淡的吧。”姜如荼蹦蹦跳跳道。
千嘉浪笑道：“奏神不在，我一个人和三位漂亮女士约会，确实荣幸之至。只不过我和其他人有约了，先撤一步。”
“哦有约？”姜如荼调侃道，“是什么圈内人吗？哪个漂亮姐姐能透露一下？不会外传的。”
千嘉浪神色僵硬了一瞬，但立刻眨了眨眼，手指虚着勾了勾姜如荼：“不是漂亮姐姐，是漂亮姐姐们，不过还缺一个你，要加入吗？”
“惹，不要了。”姜如荼捂脸，脸不红心不跳地耍流氓，这不亏是行走的撩妹机，江湖浪哥一号。
“那个，”伊莎贝尔犹豫道，“奏神他是不是和公主殿下……有什么过节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