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正在升温,忽而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此时的和谐。
顾简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,秦昱意犹未尽的放开了怀里的人。
哪个没长眼睛的这么扫兴?
顾简在男人不悦的神色下接起了电话,“什么事?”
顾唯一惶然的站在医院走廊上,目光紧盯着紧闭的手术室,少了平时的尖锐,声音紧张,“爸突然晕倒了,现在正在抢救室,你要是有良心,就赶紧滚过来。”
顾简卷翘的睫毛垂了下来,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,“知道了。”
电话挂断后,微微侧目,便对上了秦昱那双温柔的如同秋水般的深眸。
刚想说话却被男人抢先一步,“夫人,我陪你去。”
顾简望着他固执的模样,也不想再惹不快,自然而然的答应下来,“好。”
秦昱唇角勾起,黑眸里涟起愉悦,似被顾简的转变而取悦。
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他,偏偏在顾简身上事事都要大费周章。
俩人一同来到医院。
顾简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,看着急救室亮着的红灯,似乎和她无关,在一旁的椅子上淡定自若的坐了下来。
反倒是顾唯一格外心神不宁,脚上还穿着居家拖鞋,看上去有些狼狈。
整个人靠在杜玉娟的肩上,带着哭腔:“妈,爸不会有事吧?”
杜玉娟原本没有太大的反应,注视了顾简一眼,脸上立马换成了一副愁容,“好端端的你爸怎么会晕倒。”
其实,近来几个月,她也发现顾曜身体大不如前,一直以为是为顾氏忧心而致,所以也没有多想。
顾简瞥了眼杜玉娟惺惺作态的样子,耀眼精致的眉眼间划过讽意。
又让她看了场苦情戏!
顾唯一闻言,脸色瞬间垮了下来,眸底含着雾气的看向急救室。
她娇纵跋扈,这些全是顾曜一点一点宠出来的。
在她心里,顾曜是个比谁都要合格的好父亲。
过了一会,急救室的门从内推开,顾唯一第一时间跑上前,“医生,我爸怎么样了?”
医生面若愁容,躲开顾唯一关切的目光,重重的叹了口气,“病人胃癌晚期,可能只有半年时间,有时间多陪陪他吧!”
头上仿佛有一阵晴天霹雳劈了下来,顾唯一石化在了原地,目光呆滞的望着医生,久久的没有回神。
“不,不可能,医生你是不是误诊了?”
医生摇了摇头,“病人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再加上忧虑过度导致的,尽量让病人保持好的心情,这样剩下的时间还能长点。”
顾唯一眼泪再也绷不住,犹如天塌下了来,踉跄两步,讷讷的看着杜玉娟,“妈,假的是不是,肯定是这医生在胡说。”
杜玉娟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,呼吸一窒,脸色有些苍白,“唯一,你冷静一点。”
顾唯一双手掩面。
‘顾唯一’这名字还是顾曜亲自取的。
她还记得他说过,她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。
往事重重全都历历在目,顾唯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。
顾简肩膀颤了颤,听到这消息她没有太难过,却是出了奇的平静。
她想这也算是报应吧!
但这一刻,她好像不怨了。
秦昱察觉到顾简的细微动作,温暖的手心紧紧的包裹着她的小手,低眉望了眼她,却什么都没有说。
顾简漠然的样子落在顾唯一的眼里,她像是颗定时炸弹瞬间被点燃。
“顾简,你还是不是人,爸都这样了,你还能这么冷漠,你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。”
顾简眯了眯眼,目光平静,不冷不热道:“平时不是一直口口声我和顾家无关。”
顾唯一啜泣一声,情绪得不到调解,将心中的痛苦全都宣泄在了顾简身上。
“这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在计较着从前,蛇都没有你冷血。”
顾简眼神沉了下来,字字句句如同刀刃般戳中顾唯一的心尖。
“你要是早多关心关心他,病又怎么会拖到了现在,还是你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,根本无瑕顾及这些。”
顾唯一脸色瞬间惨白,一颗心冷了下来。
“现在摆出这副样子,是在害怕以后没人能惯着你了?”顾简嘴上没有留情。
顾唯一哭的更凶了起来,情绪激动的冲着她吼道,“滚,你给我滚。”
顾简和秦昱相视一眼。
秦昱瞬间读懂她的意思,牵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。
回到家里。
顾简坐在沙发上,脸上没有过多情绪。
“夫人,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。”
秦昱伸出手紧紧的牵着顾简,声音依旧温柔,话却分量十足,全都落进了顾简的心里。
她抬起头,深深的望着他,问出声:“秦昱,其实我心里真的没什么特别大的感受,知道他病了的时候,我没那么恨他。”
只是不恨他。
秦昱双眸像是浩瀚的宇宙,将温暖的顾简包容在内,抬起眼睑,“夫人,我懂你。”
顾简垂了垂眸,声线低沉的诉说着:“这都是因果,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,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,也算是自找的。”
秦昱眸光凝聚在了顾简身上,望着女人精巧的小脸,漆黑的瞳孔微缩。
他知道顾家一直是怎么对她的,眼里闪过心疼。
“夫人,你不用多想。”
顾简从喉间虚应一声,“嗯。”停顿几秒,神色极其认真,抿了抿红唇,“秦昱,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人,太冷血了?”
说完,顾简低下了头,素来冷静的眸底微微颤动,长年活在暗处没有见过光的人,心早就死了。
她不是个矫情的人,但此时此时她竟有些在意秦昱对自己的看法。
秦昱温和的笑着,眼眸一如既往地温暖,像是冬日里的暖阳,照进了心房,大手微微用力,将她拥入了怀里。
“夫人,我和你是一样的人。”
顾简眼圈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,主动的抱着秦昱,暖意像是发了芽的种子在心间生长开来。
秦昱感觉到顾简竟主动抱他,温淡冷静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欣然,“所以啊,夫人我们两是天造地设,这辈子都得在一起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