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就这么站了一整晚?”夜恒看着立在房间门口的夜渊,皱紧眉头,对着牧风问道。
“是,属下也劝过,可是根本无用。”
夜恒叹了口气,“你先退下吧,本王单独和他聊聊。”
牧风犹豫了一下,点头退了下去。
夜恒走到了夜渊身边,开口唤了一声,可是夜渊却仿佛未曾听见,也未曾看见夜恒一般,没有丝毫的反应。
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怀中的兔子,然后隔一段时间,便转头回望。
“夜渊,你别这样!”夜恒再次开口,可是夜渊依旧没有反应。
又叹了一口气,夜恒看着夜渊,“林羡离开之前找过我,你难道不想知道,她都说了些什么吗?”
凤眸猛然收缩,夜渊终于有了反应,转过头看向夜恒。
“阿姐,见过你?”
喉咙发紧,声音沙哑,仅仅一天,夜渊和昨日这个时候,几乎是判若两人。
夜恒点了点头,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封信,递给了夜渊,“这是她给你的。”
夜渊接过那封信,拆开之时,指尖不由自主的颤抖。
的确是林羡的笔迹。
那信并不长,信上面也并未提及,她为何要离开,只是在告诉夜渊,他很好,而自己也的确是真的喜欢他,希望夜渊记住,他永远值得被喜欢,值得被偏爱。
夜渊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,寥寥数语,却看了许久许久。
“值得被喜欢,值得被偏爱?呵,那她为何还要抛下我?”夜渊笑意发冷,几乎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。
“夜渊,她有她的理由和无奈,只不过这一点,没有办法告知于你。”夜恒开口劝说道。
他原以为,林羡会写上一些决绝之言,好让夜渊彻底死了心,却没想到,竟然是告诉夜渊,她的喜欢没有丝毫作假。
不过想来也是,夜渊从小经历了那么多,若是在看到一封满是决绝之言的信,恐怕真的会受不了。更重要的是,若是林羡真的彻底否认了对夜渊的喜欢,那可能无异于将夜渊推进了深深炼狱。
夜渊抬起头,目光终于从信看向夜恒。
“什么理由和无奈,皇叔知道是吗?”
夜恒沉默了一会儿,摇了摇头,“这是她的事情,我也不知。”
“那她还会回来吗?”
“不会”两个字在嘴边停留了许久,最后,夜恒还是咽了下去,改口说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呵……”夜渊笑了,笑声之中,冷意刺骨,“终究,还是因为我太无用是吗?她的过去也好,她的秘密也罢,乃至她的无可奈何,都不愿意让我得知分毫。”
他以为,他还有时间,可以一步一步变成那个值得她信任,依靠的人,可是……
夜渊抬起头,看着天空。
上天当真对他如此无情。
他唯一的一个生辰愿望,也不肯让他实现。
又或者说,是上天有心捉弄,他想要的,统统都会求而不得,毫不留情面的从自己的身边夺走。
喉咙之中,突然涌上一股子强烈的腥甜,夜渊心头气血翻涌,抑制不住,直接吐出了一大口血。
“夜渊!”
夜恒大惊失色,连忙上前扶住夜渊。
可是夜渊却避开了他的手。
“我早该知道的,终究是我奢望,哈哈哈哈,终究是我奢望……”
唇边带着鲜血的笑,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,甚至有些几近疯魔。
夜恒未曾想过,夜渊竟然反应这般强烈,连忙开口:“夜渊,你冷静些,林羡并不是故意要走的,她是真的无可奈何,对了,她还留下了其他的东西,说是给你的生辰礼物。”
生辰礼物……
这四个字终于让夜渊神色冷静下来了一些,“是……什么?”
夜恒连忙从怀中取出了厚厚的一叠信封,递给了夜渊。
“这些,都是她留下的,有些是日后要给你的,有些是留给别人的人,虽然不知道内容,但是想来,应该都是为了你。”
夜渊接过,一封一封拆开。
密密麻麻的信,有些上面写着一些夜渊往后需要防备的朝廷官员名单,有些上面写着,一些朝臣们的隐秘。
这些都是林羡离开之前,绞尽脑汁回忆原书剧情,想起来的。
而其中,有给卫一珩的,上面是拜托卫一珩,如果夜渊真的遇到艰难之事,希望他能够帮夜渊一把。
有给月娘的,希望月娘能够好好经营红月阁,里面还附带了一份夜渊喜欢吃的菜肴,希望如果可以的话,以后过节之时,月娘她们能够和夜渊一起,好让夜渊不至于那么孤单。
还有,给宁昊的,那是一份厚厚的治疗腿疾的药方,详尽到了每一步应该怎么做,而每一步骤之后,如果有不同的情况,又该去如何,所有的药方和使用方式,事无巨细,统统写了上去。而一起放在信封之中的,还有一份嘱托,希望宁昊能够记住之前的承诺,若是夜渊有事需要宁家,宁家可以出手相助……
“交给我时,她说,这些就当作是她留给你的生辰礼物。夜渊,这些信,她定然写了很久,也耗费了许多的心力,若是她真的半点都不在乎你的话,又何至如此。”夜恒看着夜渊手中的信,心头一阵无奈。
而夜渊看着手中一封又一封的信,整个人浑身上下,却仿佛凝固了一般。
比起刚才的疯狂,现在看起来却宛如春日里湖面上的薄冰,随时随地似乎都能碎裂开来。
“这般的详尽,所以,她,当真是……不回来了?”
每一个字,似乎都花费了全身的力气。
在这些信里,夜恒看到的是林羡的用心和细致,可是夜渊看见的,却是林羡再也不出现,所以留下的详尽安排。
看着手中的信,夜渊闭上眼睛,一封又一封的撕碎。
“夜渊,你……”夜恒惊讶,但是却并没有出手阻止。
纸屑翻飞,最后,只剩下了给宁昊治腿的那一封。
夜渊犹豫了一下,抽出了里面另外嘱托宁昊帮助自己的那张纸条,撕的粉碎,然后才将那封信还给了夜恒。
虽然阿姐没有认回宁家的身份,可是宁昊毕竟可能是她的父亲,这治腿之法,他不能毁了,否则,阿姐……说不定会怪他。
“夜渊,你这又是何苦呢!”
有这些安排在,至少夜渊接下来的路,会走的更加顺利一些。
夜渊看着一地的纸屑,笑得悲凉,“她若是不放心,就该自己回来,这些,我统统不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