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景台上,这一刻,林羡感觉自己浑身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涌向大脑。
她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清晰的,脖子被拧断时的咔嚓声。
夜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拧断了一个人的脖子……
她当然相信,那小太监必然来者不善,而夜渊也不可能好端端的杀了他。
可是……就这么拧断了脖子!
在这一瞬间,林羡仿佛才清晰的明白,那95%的黑化值意味着什么。
夜渊,他真的不是什么良善之辈。
今晚宴会上面的安排,说明夜渊已经有心参与朝堂,去争夺更多。
而面对不善之人,夜渊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,而是直接结果了对方的性命。
书中后来的一切,说不定早就已经开始了,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意识到,又或者……她自欺欺人,一直觉得夜渊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。
林羡整个人僵直的站在观景台上,看着下面那一幕。
而观景台下,将那小太监的尸体随手扔到假山后面的夜渊,像是突然有了感应一般,猛然转过头看向观景台。
在看到观景台上的林羡时,夜渊慌了。
“阿姐……”
夜风吹散了这句轻唤,连带着夜渊刚才的冷冽和无情通通吹得七零八落。
阿姐……她都看见了?
离宫折返的一路上,林羡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而夜渊只是看着林羡,心头的慌乱和紧张像是野草一般疯狂蔓延,他想要开口,可是又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阿姐现在是怎么想他的?
觉得他狠辣无情,残忍嗜血,还是说……阿姐再也不想理他了?
除夕夜,烟花炸响,落在夜空之中,绚烂无比。
夜风吹开马车车窗的帘子,像是执意让夜渊看见这绚烂美景。
可夜渊见到的,却是入目灿烂繁华,但转瞬便消散的一干二净。
红月阁,子时已过,林羡静静的躺在床上,瞪大了眼睛看着床顶。
今日皇宫之中的那一幕还不断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。
一切可能都并没有多少改变,夜渊的争夺已经开始了,既然恢复身份可以提前,参与朝政可以提前,那夜渊的结局呢?会不会也同样提前?
未关严实的门窗被轻轻推开,传来极细微的吱呀声。
林羡呼吸一凝,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。
而夜渊从窗口掠了进来,又轻手轻脚地关上了窗户,防止夜风吹进来,然后才走到了林羡的床边。
房间之中,烛火已经全部熄灭了,只剩下透进来的几分月光。
可就借着这几分光亮,夜渊清晰地看到,林羡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。
“阿姐……”夜渊知道她还醒着,轻轻地唤了一声。
林羡心头混乱,只是不自觉的轻轻蹙了下眉,然后将眼睛闭得更紧了些。
“阿姐,你是不是开始怕我了?”夜渊俯身看着林羡,“今夜在皇宫之中,你通通都看到了,是吗?”
林羡睫毛又颤了一下,倒没有再打算装睡了,只不过却也未曾睁开眼睛。
“阿姐,我错了,你别不理我好不好?”夜渊又凑近了林羡一些,呢喃开口,语气里面带上了几分乞求的意味。
林羡心头没来由的一酸,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,对上了夜渊的视线。
“夜渊,我没有怕你,我只是……有些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。”
“以后有我。”夜渊毫不犹豫的开口,“阿姐,你以后什么事情都不必担忧,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你,绝对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和委屈。”
就算现在说这些话,还有些为时尚早,可是日后他必然会一步一步,实现自己的承诺。
他会走到最高处,将最好的一切通通都捧到她的面前。
林羡看着夜渊,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解释,她所担忧的以后,并不是夜渊所以为的那样。
见林羡依旧沉默,夜渊担心她还在介意今日皇宫之中的事情,于是继续开口:“阿姐,我错了,那太监是孙贵妃派来的,我一时冲动才会杀了他,我……”
“夜渊,我没有怪你。”林羡开口打断了夜渊的话,微微起身,抱住了夜渊,“真的没有怪你,也没有觉得你残忍嗜血。”
夜渊抱住林羡,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腰,“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林羡点头。
她又怎么可能会害怕夜渊,无论如何,眼前人都是她的少年郎啊!
旧岁度尽,新年伊始,整个皇城之中,一片喜气洋洋的新年气息。
初十过后,恢复了早朝,夜渊也开始每日早朝,参与朝政。
夜帝像是有心想要刁难夜渊,一开始便丢给了他几个棘手的任务,可短短半月,夜渊便将一切都处理妥当。
不仅让夜帝挑不出什么毛病,而且在一众朝臣之间,也算是有了些政绩,稍微站稳了些。
关于除夕夜宴会那日,夜渊安排的人到底是不是郑秋之这一点,林羡没有再追问。
毕竟对她来说,这一点并没有那么重要。
而如今,红月阁还在新年的假期之中,夜渊的黑化值也稳定的维持在了95,又有积分傍身,一切看着好像都安稳了下来,颇有一股子新年新气象的感觉。
当然了,如果没有眼前人高高在上,颐指气使的来……求人,那似乎就更好。
“宁小姐,我的确说过,若是宁老爷想清楚了决定要治腿的话,我可以帮忙。可是,你怕不是弄错了,只是帮忙,而不是被你们宁家雇佣了。”
红月阁,林羡看着面前的宁依,挑眉喝了口茶。
“你也知道是你自己说的,既然如此,就应该信守承诺,我祖母那边让我来找你,你却好意思不去!”宁依心头气不打一出来。
父亲的腿好与不好和她根本就没什么关系,根本就不影响她宁家小姐的身份,可是既然祖母已经发话了,让她将人带过去,如果她做不到的话,只怕会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声。
林羡定然也是这般盘算的,所以才会故意为难自己。
一旁的月娘听不下去了,“宁小姐,难不成您是聋了吗?我们掌柜的已经说过了,不是不去,而是今日不行。”
宁依冷哼一声,“为何今日就不行?分明就是借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