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廊尽头处，悄悄躲在那儿的宁依听到了林羡刚才的话，看着二人携手离开的背影，指甲几乎要狠狠地嵌入旁边的墙里面。
“小姐……”身后的丫鬟秋云看着宁依这模样，心里面一阵害怕，但还是出言劝说道，“您别太生气了，当心您的手。”
宁依咬牙收回了手，看向秋云，“你找人给我盯紧了五皇子还有林羡他们两个人，有消息立刻禀报。”
那一日在蹴鞠场上，她对夜渊几乎可以说是一见钟情。
虽然说对方的母妃惹人讥笑，而且年龄还比自己小几岁，可是他生了一副那般好的容貌。
孙奇那个废物，生的那么一张丑脸，还好意思往自己面前凑，根本就是痴心妄想。
就算要嫁，她也一定要嫁一个最俊美的郎君，尤其是……看刚才的样子，只怕林羡也喜欢他。
那自己就更要抢过来了，那人的一切，都活该是她的！
见秋云迟迟不应声，宁依皱着眉头瞪向她，“聋了？”
“不是。”秋云连忙开口，“小姐，这，人家毕竟是五皇子，而且那个林姑娘，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好惹的，咱们派人盯着，万一被发现了，那……”
“就算被发现了，自然也还有父亲和祖母那边护着我，你怕什么！”宁依不耐烦的打断了秋云的话，“别忘了，你就是个丫鬟，本小姐说什么你就照做，再敢多嘴多舌的，当真把你发卖给人牙子！”
“是。”秋云吓得瑟缩了一下，忙低头应声。
红月阁中，林羡他们回去的时候，才发现，卫一珩还有卫老夫人正在等着他们。
卫老夫人虽然看起来还有些虚弱，可是精神似乎已经比前天的时候好多了。
原来，卫一珩找到了当年替卫老侯爷治病的太医，终于确认，卫老侯爷当初的确是身中剧毒，无药可医。
“当年我们曾经许诺，夫妻一体，若有一方出事，另一方绝不会独活。可是我从未想到，那老家伙竟然那么蠢，这是害怕我同他一起去了啊！”
卫老夫人虽然在笑，可是眼睛里面却溢着泪水。
“不过，也算那老家伙了解我，他知道只有让我觉得，是他对不起我，我才会卯足了劲，踏踏实实的好好活着。我这人，要强了一辈子，当初他说他喜欢上了别人，我甚至不肯多问一句，不肯失了半点面子。我怨了恨了这么多年，可是却从未想过，会不会有其他的真相。”
“卫老侯爷当初既然能够那么做，必然也是下了一番狠心的，为的就是让老夫人您好好活着。如果现在您……”
“放心。”卫老夫人看向林羡，打断了她的话，“老身绝对不会寻死，我偏要活的好好的，在这人世间多活几年，就让那老家伙在下面等着，谁让他骗，咳，咳咳，骗我！”
“祖母！”卫一珩上前扶了一下卫老夫人。
卫老夫人止住了咳嗽，朝他摆了摆手，“放心，祖母没事。”
“祖母，您可答应过孙儿，千万别做傻事，否则这一辈子，我只怕都会后悔将真相告知您。”卫一珩带了几分玩笑意味的开口，可是目光深处，却也透着担忧。
虽然如果再来一次，他还是会选择将一切告知祖母，可是他也的确害怕，害怕祖母会因此，做出些什么来。
“臭小子，放心吧，祖母没你想的那么脆弱，只是现在想想，你祖父当年会不会真的是……客死异乡！”说出最后四个字时，卫老夫人心头狠狠地颤了一下。
“其实，也许卫侯爷那边，可能会知道真相。”林羡开口道。
按照卫一珩所说，卫侯爷那边，几乎都很少提起卫老侯爷。可毕竟是自己的父亲，这么多年不提起，反而有一股子要刻意避开的意味在。所以不提，也许未必是怨恨，而是因为要隐瞒。
“我今天一大早，已经写信给父亲，只不过边关路远，回信的话，应该还要等些时间。”
林羡点了点头，没有再多言。
而卫老夫人则是站起身，“林姑娘，说了这么多，老身今日前来最重要的目的，还是要感谢你。如果不是你，恐怕老身真的要恨那个老家伙一辈子，仔细想想，我都替他委屈的紧。”
说着，卫老夫人突然就掉下了一滴泪来。
虽然明明在笑，可是那滴泪，却像是砸在人的心头上，令人沉重又惋惜。
送走了卫老夫人，林羡正准备回房间，可是却发现卫一珩去而复返，正等在院子里面。
“你不陪你祖母一起回去？”
“祖母那边，有王嬷嬷照顾，我有话想同你说。”卫一珩看着林羡，一张脸上，是平日里面常有的神采飞扬，只是这飞扬的神色间，似乎带着一些紧张。
“什么话？”林羡问道，与此同时，余光突然到了右边柱子后面，露出来的那一角衣袍。
夜渊？林羡暗暗挑眉，视线移向卫一珩。
而卫一珩此刻的心思和注意力，都放在了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上面，并未察觉。
“林羡，我……”卫一珩看着林羡，少有的吞吞吐吐起来。
而暗处，夜渊听着卫一珩这语气，瞬间就有些沉了脸色。
卫一珩莫不是想要对阿姐表明心意？
卫一珩的话，几乎是和夜渊的念头一齐冒出来的。
“林羡，我喜欢你。”
卫一珩浑身紧绷，这么多年几乎是头一次明白了，什么叫做紧张到不行。
可是，他的目光依旧是坦荡地直视着林羡，没有一丝一毫的回避。
林羡默默在心里面消化了一下惊讶，看着面前的卫一珩，第一念头却是想到了柱子后面的夜渊。
“卫一珩，我……”
“你先听我把话说完。”卫一珩深吸了一口气，笑了笑，“我喜欢你，也许是从那天在太子府，听你说了那些话开始的，也许更早，只是之前的我未曾察觉。但是我十分确定的是，我喜欢你，喜欢往你面前凑，看到你便会觉得欢喜，高兴。而这份喜欢，也绝不是一时兴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