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月娘，阿姐人呢？”
红月阁中，夜渊没有看到林羡，对着正在排练的月娘问道。
“掌柜的出去了。”月娘顿了一下，“不过去哪儿了没说。”
夜渊皱了一下眉头，“阿姐一个人出去的？”
“应该是，不过掌柜的走的时候交代了，说是不用担心，晚饭前肯定回来。”台上的红影一边开口，一边和其他人一起练习着走位。
因着说话分神，一不小心，踩到了在她身后扮演丫鬟的青柳。
“疼死我了！”青柳气鼓鼓的开口，“花影，你今天都踩我三次了。”
“实在不好意思，我也不是故意的。”花影忙开口。
说完，见青柳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，又陪着笑脸说道，“好了，大不了我送你一盒香粉赔罪。刚好我前几天新买了两盒。”
青柳脸色缓和了些，轻哼着开口：“我才不要呢，外面买的香粉，哪有月娘她做得好，与其要你的，我还不如找月娘要。”
说完，青柳讨好的笑着，看向月娘。
月娘双手一摊，“那你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，这几天忙着排练，根本没时间配什么香粉，之前的倒是还剩下一盒，可是今天早上被掌柜的要走了。”
“月娘，掌柜的也喜欢你做的香粉吗？”红影问道。
“应该是吧。”月娘想了想，“不过那一盒味道太淡了，虽然气味持久，但是不细闻都难以察觉。等改天有空了，我再多配几盒别的，给掌柜的试试。”
花影和青柳她们闻言，连忙都说自己也要。
而夜渊没有找到林羡，原本已经打算回房间了，可是听到月娘的话，却停住了脚步。
“阿姐要了香粉？”
阿姐明明从来就不用香粉。
“对啊。”月娘点头开口，“就在今天早上，还要的急吼吼的，而且还反复跟我确定，那香气是不是真的持久，稍微沾染着就行，大概是怕用多了，考虑用量吧。”
月娘的话，让夜渊心头猛然颤了一下。
暗暗嗅了一下自己的衣袍，上面有一股子极浅淡的薄荷香气。
这气味，一般根本就察觉不到，除非……换药！
夜渊神色一凝，阿姐她知道了！
林羡回到红月阁的时候，是下午时分。
刚才在恒王府，她承认了夜渊的身份，同时又好奇地问了一下夜恒的任务和故事。
和上次一样，对于他曾经的任务，夜恒闭口不提。
至于故事，只是告诉林羡，他所经历的是上一代的故事，而现在关于夜云景还有夜渊的，他丝毫都不知晓。
为此，离开之后，林羡还特意询问了一下系统，得知故事中的世界，也是会一代一代生存发展下去的。
所以，就算是身处同一个世界，故事不同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。
虽然说，夜恒那边，林羡相信对方，应该不会泄露夜渊的身份。可是思来想去，林羡还是决定，将夜恒知晓这件事情，告知一下夜渊。
到了后院，林羡看到夜渊房间的门虚掩着，并未关严实，于是推门走了进去。
房间之中，空无一人，夜渊并不在。
林羡正准备转身离开，却突然瞥见桌子上面，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。
好奇的走上前，林羡发现，夜渊写的，竟然是认罪书。
而这时，夜渊拿着茶壶，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“阿姐，你怎么来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想起桌上的纸张，夜渊立刻上前，一把抓了起来，攥在手中。
“夜渊，我刚刚都看见了。”林羡看着夜渊。
夜渊面色一沉，“阿姐，我，我不是故意杀人的。”
看着夜渊慌乱的模样，林羡下意识的想要安慰一下他，但是话到嘴边，还是忍住了。
林羡带着几分质问语气开口：“夜渊，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阿姐……”夜渊嘴唇动了动，脸色晦暗发白，“我杀人了，杀了许朗身边的那个侍卫。”
“那你的伤呢？”林羡继续问道。
“假的。”夜渊垂眸，“昨天，在小巷之中，他威胁我，争执打斗之间，我失手杀了他。”
夜渊顿了一下，抬头看着林羡，“阿姐，我并非故意想要骗你，可是我的确很是害怕，我害怕你得知我杀人，会心中厌恶，会不愿再陪在我身边。所以，我选择了隐瞒。可是回来后，我才发现我衣袖上有血迹，我害怕你知道，所以就划伤了自己。今天上午，你去成衣铺的事情，我猜到了。不过那掌柜说的全都是假话，是我赶在你前面，去到那成衣铺，威胁他替我作伪。”
听到夜渊说出实情，林羡心里面松了口气。
所以，夜渊只是因为失手杀人，害怕自己会怪他，才会做出这些事情？
“夜渊，那这认罪书……”
“毕竟是一条人命，虽然许朗那边，可能会因为顾及到我的身份不追究。但是人死在那巷子里面，难保不会被其他人率先发现，如果调查起来……我会自己承担，绝不连累阿姐。”夜渊语气坚定。
虽然有些生气夜渊的隐瞒，可是林羡心头，更多的是无奈。
这么久了，夜渊还是这么战战兢兢，害怕自己会离开吗？
想方设法的隐瞒此事，就是因为夜渊觉得，如果自己知道了他杀人，哪怕是出于自卫，还是会疏远他？
“阿姐？”见林羡一直沉默，夜渊心跳快了几分。
阿姐知道了成衣铺的事情，匆忙之下，他也只能这么做，阿姐会彻底相信吗？
如果阿姐不信，依旧怀疑自己，他又该怎么办？
这一刻，夜渊突然后悔自己杀了那个侍卫。
虽然他拿阿姐威胁自己，的确是该死，可是若因为他的一条命，让阿姐开始远离自己，那他该如何做，才能挽回？
随着林羡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，夜渊感觉浑身都开始发凉，变冷。
舔了舔发干的嘴唇，直到夜渊再次唤了一声阿姐，林羡这才终于有了反应。
“夜渊，在我心里面，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人。不管是火烧姜家，还是设局试探我，你做的事情，虽然都事出有因，但也绝对算不上坦荡。”
夜渊心头狠狠一颤，下意识的避开了林羡的目光，所以，这一次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吗？
林羡缓缓吐出了一口气，继续开口：“但是那又怎么样呢，从清溪村，但易州城，再到这皇城，我还不是一路陪在你身边吗？”
夜渊猛然抬头。
“所以夜渊……”林羡无奈地笑了笑，“你要如何才能相信，就算你和霁月风光，良善正直这些词没有半点儿关系，我还是会坚定的陪在你身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