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她这架势,姬墨渊终于察觉到一些不对劲。
“母妃——”
韦太妃抬手打断他,把乔雪柔派了紫玉去乔府找贺二娘拿药,又将放了药的点心送给了自已,她吃了之后发觉异样,才有了这一幕“捉奸”的好戏。
听完之后,姬墨渊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怪不得!
自已向来把持得住,今晚却一再的失控,尤其是吃了点心之后,更是情意荡漾,他也没怎么控制住,就任由事情发生。
雪柔的态度更是奇怪,显然是半推半就。
原来,她是早有预谋。
但这并未能打消姬墨渊想要娶她的心意,反而更加坚定了。
“这事确是雪柔的不是,我会让她向母亲认错的。”
韦太妃对儿子的失望已经到了顶点。
她盯着儿子,厉声道:“罢了,你既然执意要娶她,我便遂了你的意,只不过在你们成亲之前,再不可发生今天之事,或是再有一次,可休怪我不顾脸面!你自已不要脸也罢了,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也不要脸?”
姬墨渊心中一喜,忙道:“母亲放心,儿子会守规矩,希望母亲早择吉日,尽快迎娶雪柔过门。”
韦太妃点点头:“时辰不早,你走吧。”
姬墨渊心想母亲已经退了一步,自已也该退一步,便同意了。
他本来还想安抚乔雪柔几句话,只听韦太妃冷冷道:“她自已做的事早就心里有数,何须你安慰?”
嗯,这话有道理。
姬墨渊内心深处也颇为认同,他尽管喜欢乔雪柔,却不喜欢被人下药设计的感觉,也罢,这就算是给雪柔一个小小的惩诫。
他没再回头,直接离开了雅梅轩。
乔雪柔隔着帐子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,嘴唇张了张。
换来的是韦太妃一声冷笑,她顿时心虚的低下头,手指抓紧了被子。
韦太妃冷冷扫过帐子,见她连出来面对自已的勇气也没有,越发的鄙夷,连一句话也懒得和她说,沉着脸走了出去。
次日一早,乔雪柔就苍白着一张脸来到韦太妃处“请安”。
韦太妃让人唤了她进去。
她一进门就跪了下来。
韦太妃挥退了众人,微低下头打量着她。
今天的乔雪柔穿得一身素净,脸上没施脂粉,看上去很是憔悴,就像是一朵被风雨摧残后的鲜花,不复昔日的娇美动人。
苦肉计!
韦太妃一眼就识穿了乔雪柔的心思。
这招对姬墨渊好使,对她却并点用处也没有。
她心里一丝一毫的怜惜也产生不了,反而生出一种浓浓的厌恶来。
乔雪柔虽然低着头,仍能感受到来自韦太妃无声的压力。
她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明白,自已放了药的点心怎么会送到韦太妃那里,因此让韦太妃当场抓了个现行!
就算她长了一百个胆子,也做不出这种事啊。
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。
紫玉!
结果一问,紫玉就哭着招认了,承认点心是她自做主张送给韦太妃的。
乔雪柔惊怒万分,却听紫玉说她是故意这样做的,这一切都是为了她,因为只有生米煮成熟饭也不一定有用,万一到时候越王爷事后不认账怎么办?所以她想来想去,就是把事情捅到韦太妃面前,最好让韦太妃亲眼看到,还有府里的许多人也都看在眼里,这样王爷想赖也赖不了。
紫玉又哭着说道,自已知道二小姐肯定不会同意,所以就自做主张,她愿意承担一切的后果,被发卖也好,被赶出去也好,她都心甘情愿。
乔雪柔能说什么?
她不得不承认紫玉做的是对的,丢脸的事已经做出来了,早晚都会传到别人耳朵里,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想到了后果。
脸都不要了,她还在乎别的么?
她没有赶走紫玉,反而用银子好好地安抚了这个一心一意为自已打算的“忠婢”。
紫玉揣着银子暗叫庆幸。
本来她听了大小姐的计划,觉得自已这次定是要被二小姐狠狠责打,然后赶了出去,大小姐却叫她放心,还教了她一番说辞,结果二小姐不但没赶自已,还赏了这么多银子。
大小姐真是神机妙算!
乔雪柔跪着等了好一会儿,终于听到韦太妃开口:“你给渊儿下了药?”
她略一犹豫,就应道:“是。”
这事情瞒不住,不如索性承认。
韦太妃气得抓起一个杯子砸过去,杯子正砸在她额头,里面的茶水泼了她一脸,杯子落地变成碎片,她额角也青了一块。
但乔雪柔知道自已理亏,不敢去擦,只是磕头,哭道:“这件事与王爷无关,都是雪柔的错,请太妃娘娘责罚。”
韦太妃盯着她,没有被她柔弱的样子迷惑,冷冷道:“你给渊儿下药,是想嫁进姬家,为何又要把下了药的点心送到本太妃这里来?”
乔雪柔嘴巴张了张,答不上来。
她总不能说是紫玉擅作主张的吧?况且就算是说了,韦太妃也不信。
见她迟迟不答,韦太妃替她说了出来:“你是想让本太妃故意来个捉奸在床,让本太妃亲眼见到你做的丑事,不得不让你进门,是不是?”
乔雪柔哭道:“是我一时糊涂,太妃娘娘,您罚我吧。”
韦太妃看她的眼神又是厌恶又是愤怒,冷声道:“罚你?你到我这里来,却受了处罚,你让渊儿会怎么看我?你是想离间我们母子关系吗?真瞧不出来,你小小年纪,心机却如此深重。”
这话听得乔雪柔心头一颤,忙否认道:“太妃娘娘,我只是太过于爱慕王爷了,我、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……”
“够了!本太妃不想听你废话,这件事情到此为止。”
韦太妃压了压火,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丢给她。
“这是姬家的家训,你拿回去好好背诵,想做我姬家的门,不是那么容易的。”
乔雪柔又惊又喜,捧着册子如获至宝,对着韦太妃又磕了一个头:“多谢太妃娘娘,雪柔一定会好好背诵,请太妃娘娘放心,雪柔以后定不会辱没姬家的门风。”
她离开之后,宋嬷嬷忍不住道:“太妃,您真的打算让她进门?王妃那边怎么办?”
这么有心机的女子,还没过门就搅风搅雨,以后太妃怕是有得头疼了,还不如乔樱呢,虽然以前人蠢笨蠢笨的,现在已经变机灵了。
韦太妃坐下来揉着额角:“别提这个,一提我就头疼,唉,渊儿做出这种事来,该让我怎么向乔樱那孩子交待?”
“这位乔家二小姐,真是太有心机了!奴婢觉得,还是王妃好摆布。”
韦太妃点点头:“乔樱虽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,但她最近是大大的长进了,要是这件事处理得不好,伤了她的心,太皇太后那儿,还有摄政王……真真是让人头疼!”
她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乔樱:“乔樱做的事虽然有些出格,但桩桩件件都是对咱们有利的,只要渊儿好好待她,安了她的心,日后不可限量,可渊儿偏就鬼迷心窍,看不到这些,一心被乔雪柔那狐媚子迷了心窍!”
宋嬷嬷符合道:“可不是,这次的事要是让王妃知道了,怕是一怒回了娘家,不回来怎么办?”
主仆二人正眉头紧锁着发愁呢,就听到有人在外面禀报:“太妃,王妃求见。”
“什么?她怎么来了?”
韦太妃吃了一惊,忙道:“不见不见,宋嬷嬷,你去和她说,就说我……说我头疼,身体不适。”
宋嬷嬷不禁摇头,这么滥的借口骗别人可以,骗不了现在的王妃啊。
韦太妃也觉得不妥:“你帮我想法子挡住她。”
“奴婢觉得,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王妃迟不来早不来偏这个时候来,肯定是听到了风声,咱府里人多口杂,保不齐就传到了她耳朵里,该来的躲不掉,太妃还是见见她吧,否则更会让她怀疑。”宋嬷嬷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。
“好吧,你让她进来。”
韦太妃揉着疼痛欲裂的额角,心里又把不争气的儿子臭骂一顿,当然,她更恨的人是乔雪柔。
就算让她进了门,她也不会让乔雪柔过上舒心的日子。
乔樱一进来就对她盈盈下拜:“婆婆,媳妇有个不情之请。”
韦太妃一愣,忙示意宋嬷嬷把人扶起来:“有什么话就说,别动不动就跪,宋嬷嬷,快扶她起来。”
乔樱却不起身,抬起头来认真道:“婆婆要是不答应,我就不起来。”
“你说什么事?”
韦太妃没一口答允,留了个心眼儿。
万一她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,坚决不许乔雪柔进门这件事,她就没办法答应。
只听乔樱道:“听说昨晚上王爷留宿在了雅梅轩……”
韦太妃一惊,忙打断她道:“没有,乱说的,渊儿根本没有留宿在那里。”
说完她就后悔了,这话不等于承认昨晚有事发生么?
宋嬷嬷直冲她使眼色,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,也收不回来了。
韦太妃只好道:“好孩子,这件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,不过你放心,就算雪柔进了门,也只是侧妃,如果你不高兴的话,那就让她做个妾,谅她不会说什么。”
乔樱却道:“婆婆,雪柔是我的亲妹妹,我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让她受委屈呢?她和王爷郎有情,妾有意,我也愿意看到他们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。所以今天我来这里是恳求婆婆,让王爷以正妃之礼迎娶妹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