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白，到底怎么了？”声音听得我一惊。
“闭嘴，别说话。”老白呵斥一声就没了动静。
好半天，他才又开了口。
“小鸡……不，十三，我明白自己为什么记不住了东西了。”
“不会因为那香吧？”我想到了那根灰色的香。
“十之有九。”老白解释道，“正如你之前所说，那傀儡的身上有我的部分魂光，所以我们算作一体。就在刚才，我感觉到脑子变得混沌，记忆变得混乱了，甚至连你都觉得有了一丝陌生。”
“当真？”
“千真万确。”老白心有余悸，“得亏你把我弄出来了，否则必将又深陷于浑浑噩噩当中。”
“这么说，那是一根迷魂香？”
迷魂香，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迷幻魂魄的。
早年间，盛行于北方的拍花子。
拍花子是指的一群人，一群拐卖儿童的人。
他们能通过迷魂药，让不经人事的孩童短暂失去意识，乖乖任其摆布。
迷魂香跟迷魂药十分类似，唯一的区别在于前者功效更强，不仅能迷惑人，更能迷惑老白这样的灵体。
怪不得韩烈当时着急离开，想来是怕中了招。
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？
或者说，究竟是谁指使他这样做的？
是墨龙老道，还是夏家的人？
前者倒是有制作迷魂香的本事，关键动机为何？
而如果是后者，目的何在？
“十三，接下来怎么办？”老白怕了。
“将计就计，装傻。”我毫不犹豫的说道，“不管真凶是谁，用迷魂香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，悄悄等着看就是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“记住，不仅要假装忘记迷魂香点着之前的事情，还要以鸡鸣为界，对前一天发生的事情都装作不知。”
“十三，这我就糊涂了，就算迷魂香霸道绝伦，总有功效衰减的时候吧？”
封山纹！
我提醒了他三个字，有封山纹在，不仅能圈禁住里面的灵体，也能防止香气外泄，从而将功效维持很长时间。
就像爷爷布下的封山纹一样，当初我站在高崖下面，都没有感受到被镇压那位的气息，这便是此术厉害之处。
这也解释了，为什么这两天老白能把门打开缝隙，还能记得唐蕊来过的事情，因为封山纹出现了松动。
但这就又出现了一个问题，唐蕊进院子做了什么？
老白说她在找东西，到底找什么？
她就不怕残留的迷魂香吗？
两种可能。
一是她碰巧赶上迷魂香彻底失效，如此就解释了她为什么没有失去记忆。
另一种是她知道，什么都知道，所以抓住了那个时机。
前者好说，要真是后者的话，唐蕊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。
“十三，你说的入手点是什么？”
“是……”
我刚想说出口，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。
此时此刻，我想到了日游神对我的忠告。
身在庐山！
不管他具体指的什么，必然含有让我跳出夏家圈子，以局外人审视全局的意思。
如此一来，我不是不是也该对老白做出防备呢？
诚然，我们之间签下了灵符，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确保无虞。
毕竟夏家的人和事，都太令人难以捉摸了。
折腾了这么久，我也只找到了一个入手点。
即便如此，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有收获。
还有他刚才说得那些话，我怎么去证实真假？
如果我现在把心中所想全告诉他，岂不是等同于“果奔”了？
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，不能干。
“老白，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？”
跟鬼物打交道，决不能存有丝毫侥幸，我必须把任何可能存在的隐患扼杀掉。
“朋友……算不上，充其量算是同盟关系。”
“既是同盟，便不能辜负对吧？”
“十三，你又磨叽上了，直说吧。”
“我要你起个誓，若是负了我，烟消云散，永世不入轮回。”
“……”
老白沉默，当我忍不住想要去催促时，他立下了重誓。
“黄天在上，后土在下，我在此起血誓。若辜负姬十三丝毫，天雷伐魂，地火灼魄，永生永世不入轮回。”
“重誓我已立下，轮到你了。”
“我为什么要立？”我才不干。
“姬十三，你耍我？”老白怒了。
“老白，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。”我冷笑着回应，“免费帮你寻头就够意思了，你别得寸进尺。”
“姬十三，万一……万一你负了我怎么办？”老白气的想从拘魂符里冲出来。
“让我想想，有句话你听没听过？”
“什么？”
宁教我负天下人，休教天下人负我！
说完，我在拘魂符上一拍，趁着他七荤八素的功夫，直接去找夏雨。
“去哪儿？”
听说又要出去，夏雨显得有些意外，不过更多的还是开心。
“出去说。”
整座大宅我看不透是其次，主要还是日游神的忠告。
身在庐山或许并不只是提醒我跳出局外，很可能也在说宅院本身。
无论如何，谨慎总是没错的。
离开夏家一段距离，我问起了有关雕像的事情。
没错，这就是我找到的入手点。
因为在审视那两尊雕像的时候，我发现了一个细节，跟老白的那颗木头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。
这点，绝对值得深究。
听我问起这个，夏雨面露不解，但还是做了解释。
“十三，雕像的事情我知道，除却正中的宅院外，其他四座院子都会摆放。”
“其实没什么奇怪的，一个是我太爷爷，一个是我太奶奶，供奉他们不是很正常吗？”
“我没说这个，我的意思是，雕像是出自何人之手？”
“那我就不清楚了，这种事情通常都是爷爷去做的。”夏雨摇头。
夏卫国？
这么说，是他授意韩烈去放雕像的？
我刚想想到这里，夏雨就解开了疑惑。
“十三，你刚才是不是看到韩烈去放雕像了？如果是的话，大可不必多想，都是爷爷安排的，我当时就在场。”
“而且也不只是今天，多年来每次墨龙真人帮我神咒洗身时，都会于前两天供奉太爷爷和太奶奶的。”
“每次都是？”
我纳闷儿了，也紧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