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事轮回，因果交织。在旁人眼中，吴振和马元亮的死，被认为是报应。
李晓斌主动将车借给马元亮的理由很简单，只是想通过他牵线搭桥，攀附上吴振。
虽然吴振也不是什么好人，但在四云县的富人圈子里，算得上是青年才俊，至少生意做得很大。当然，他主要依靠的，是马元亮在背地里以肮脏手段帮他清除竞争对手。
“这么说的话，童嫣的死，真的不是你做的？”
我看着还是茫然之色的童嫣，小姑娘听不懂我们关于她身死的讨论，令人心疼。
李晓斌拼命点着头：“真的和我没关系，我以为马元亮只是把车撞坏了而已。”
这事儿他不知内情，我觉得即便是现在，也未必是全部的真相。
王雅静失踪，童嫣在寻妈妈途中遭遇车祸，这事儿未免太巧了。
但事实真相如何，在马元亮已经死亡之后，很难再查清了。
我再次询问童嫣：“你说的那个胖叔叔，在哪儿？我带你去见他！”
童嫣还是犹豫，偷偷看向李采薇。
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：“我带你去找也是一样，没必要让姐姐陪你。”
一番劝说之后，童嫣总算是答应了下来。我把在场的人先托付给了清风，他没说话，我就当他是默许答应了。
我一个人带着童嫣从4S店里出来，她说不明白具体的去处，但认得路。
而且，这段路程很漫长。
此时已经是深夜，街道上人际寂寥，除了一些享受夜生活的小年轻，没几个人人，也没人去关注一个低头赶路的小女孩。
步行走过很长的路途之后，我跟着童嫣来到了一片类似城中村的地方。
这地方我来过，眼看着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熟悉，我追上童嫣问她：“你妈妈在秦神婆那里？”
童嫣停下来，歪着脑袋看着我：“妈妈在一个老婆婆家里。”
她不知道秦神婆的名字，我就让她继续带路。
果然，没多大会儿，我跟着她来到了秦神婆的家门口。
秦神婆早就死在了三河村，她的居所也荒芜了，但大门没有上锁，我趴到门缝上看了一眼，里面的堂屋门也只是关闭，没有落锁。
“妈妈就在里面，但我不敢进去。”
童嫣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：“大哥哥你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？”
我冲她笑了笑：“乖，你在这里等着，哥哥替你进去找妈妈好吗？”
童嫣对于其秦神婆的家，显露出一种莫名的恐惧。
我安抚了她几句，自己推门而入。
没有了秦神婆，这栋小院儿显得更加阴森。
我紧握着钓宝竿，来到堂屋门口，一把推开门。
月光从背后洒落，正好照到八仙桌上，让我把桌上两尊神像看得清清楚楚。
准确的说，这并不能算是神像，而是人像，人形雕塑！
右边一个，是马元亮，雕琢的惟妙惟肖，但有一道狭长的裂痕，让它差点儿从中间裂成两半。
左边还有一个，是个握持浮尘的道人形象，但也不是我印象中道门某位被供奉的祖师。
我第一次来的时候，只有一尊神像，而且被红布盖着。现在想来，肯定是两尊人像之一。
以人为像，入主神位！这是得有大功德的人才有资格的，但是马元亮，我觉得不配，他就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混账东西！
我忍住上前去把人像砸烂的冲动，小心抬脚迈步，视线一直紧盯着‘马元亮’。
进屋之后，我又看到了一颗放置在人像脚边的魂珠，只有一颗。
童嫣笃定自己的妈妈在此，而现在就只有一颗魂珠，难道就是王雅静的？
如果真是这样，就不仅仅是巧合了，而是人为！
我赶紧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之中，站在门槛后，随时准备跳出去。
“老张，你有点儿慢啊。”
懒洋洋的音调从里屋传来，我下意识准备用钓宝竿抽过去，这是曹春荣的声音。
我认真听着里屋兮兮索索的声音，他在穿衣服，这家伙居然还在秦神婆的床上睡了一觉？
过了几分钟，那张满是疲倦的胖脸才出现在我面前。
我曾经多次去已经歇业的57号便利店找他，现在亲眼得见，却又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了。
他坑过我，也帮过我，我和他之间，有交情，也有恩怨。
“干啥这样看着我？”
曹春荣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意思，从容的奔着我走来。
我后退了两步，抬起钓宝竿指着他：“你怎么会在这儿？来找你老婆的魂珠吗？”
曹春荣叹了口气：“我老婆不在这儿，秦华兰的工作流程，是制造魂珠，然后定时送往秦家。我媳妇儿她，现在应该是在秦家。”
不等我继续追问，曹春荣抢先道：“我已经回来好几天了，一直在这儿等着你，桌上那个，就是外头那小姑娘的妈妈，你拿走就行了。”
我眯了下眼睛：“果然是你！是你让童嫣引我前来的！”
曹春荣笑了笑没有解释，抬手指向八仙桌上的人像：“先看看老熟人吧，不过，它已经不在了。”
我已经落入了他的节奏之中，干脆先看看他到底想卖什么关子。
“一个是马元亮，另一个是谁？”
我开口询问，曹春荣淡然道：“另一个是他爹，这爷俩这辈子最不幸的，就是家里头有秦华兰这么一个女人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因为秦华兰是秦家人？”
我让他解释清楚，曹春荣详细告知：“四五十年，秦华兰跟这个姓马的道士，私奔来到了四云县。当然，这只是对外的说辞。以我的看法，秦华兰根本就是接受了家族的指令，来此接管鲤尾穴的。不过，也该着马道士活该，他死在了秦华兰手里。”
“秦华兰杀了自己的丈夫？”我回忆起马元亮临死前的情景，他和秦华兰之间的母子关系也不和睦，难道是因为马道士的死？
曹春荣嘴角挑了一下：“姓马的也不是什么好鸟，十多年前的时候，这老家伙出轨偷腥，被秦华兰给发现了。然后这个掌控欲极强的女人，亲手杀了马道士和他的相好。对了，前几天见到马元亮的时候，他也说了这事儿，当时他还是个孩子，亲眼看见自己老娘杀了自己老爹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