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宽被这种目光盯着，心神都颤动了一下。
“我……这件事，我没法评判，因为你知道的，如果你当时没有出手，死的就是那个姑娘了，但你出手了，所以，死的是你。”
付宽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。
这个问题，无解！
看似像一个罗生门。
但实际上，道理却很简单。
这件事没有对错之分。
出于道德，或者是人的本性。
救与不救，都是被认可的。
“行了，别怀疑自己的决定了，我会为你报仇的。”
付宽估摸了一下时间，还剩下三分钟。
“我还有多少时间。”
“不到三分钟。”
“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一生会是这么一种场景结束，唉，可能这就是命吧。”
付宽没有说话。
那李钚自言自语着。
付宽当了一回倾听者的角色。
“你知道吗？我其实……听后悔的，我爹妈，我没法给他们养老送终。”
“有我呢。”
付宽拍了拍那李钚的肩头，冰冷。
时间，不多了。
还剩一分半钟。
“其实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，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手，但应该大概率会的，似乎这是骨子里的东西，只不过，我这次不会被割脖子了。”
李钚苦笑一声。
滴答滴答——
他的身上，开始流出淡淡的血水。
一滴一滴滴在了地面上。
李钚有些讶异。
“我这死人还有血？”
“不是你的血，是这鬼吸收其余老百姓的血，可以这么说，他用你的身体，杀了不少人了！”
“什么！”
李钚目光一凝，立马觉得一阵愧疚。
还剩一分钟。
付宽深吸一口气，直接再次开启了鬼眼！
这一次，他的眼睛比之前更红！
“啊——”
李钚大叫一声，付宽将时间再次延长了一点。
但这一次，他的身体，明显更为的虚弱起来。
整个人都在大口喘着粗气，根本无法平复下来。
“你……怎么了？”
“我把你的存活时间，延长了一点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你帮我压制了我体内的鬼？”
李钚一阵感动。
“嗯……”
付宽没有多言。
“我死后，还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么……”
李钚苦笑一声。
“这不是你的错……”
付宽轻咳几声，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。
“我知道，不过我心里还是过不了这一关，我还剩多少时间。”
“两分多钟。”
“求你一件事。”
“说。”
“能不能去看看我爹妈，和我爹妈讲一下，我是见义勇为死的，他们的儿子，很想他们。”
付宽笑了笑。
“前半句，可以，后半句就算了。”
李钚也尴尬的笑了笑，随后点了点头。
“行了，这件事，我会帮你的，我会给二老一个安详的晚年。”
“这就好。”
李钚躺了下来，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放松。
“再求你一件事。”
地上的血水，越来越多，和李钚渐渐粘在了一起。
“说吧，我能办到的，一定会给你办到。”
“我还剩多少时间？”
“一分半。”
付宽有些无奈。
“杀了我体内的鬼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我就算不了解这些情况，但我知道，你这样杀这个鬼，是最容易的，对吗？”
“但这个……需要大概一分钟，这样一来，你的生命……”
“一分钟，我也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，甚至，我爹妈的样貌，在我现在的记忆里面，都十分的模糊，我想不起来，当然还有很多想说的，有很多想要回忆的，但不重要了，为民除害，才是正事儿。”
李钚躺在地上，此时他的后背，彻底与血水融为了一体。
“我……”
“没时间了。”
还剩一分十五秒。
付宽犹豫了。
他现在比较虚弱，如果让这鬼占据主导权的话，能不能杀掉，还真的是一个未知数。
毕竟他使用驭鬼者力量的次数不多，而且这一次开启鬼眼，是他的第一次。
所以种种结合起来，他的胜算，还真的不大。
“动手吧。”
李钚闭上了眼，开始呢喃自语。
“我会记得你的，你说我死了之后，会变成一个鬼吗？”
“就算变成了鬼，也应该是一个好鬼，下辈子，会是一个好人。”
李钚的脸上，出现了一抹满意的笑容。
“没时间了！兄弟，动手吧，替我看一看我爹妈，就够了！”
一分五秒！
付宽重重点了点头，直接双手一闭。
“太上老君，教我杀鬼，与我神方。”
“上呼玉女，收摄不祥。”
“登山石裂，佩带印章。”
“头戴华盖，足蹑魁罡，左扶六甲，右卫六丁。”
“前有黄神，后有越章。”
“神师杀伐，不避豪强，先杀恶鬼，后斩夜光。”
“何神不伏，何鬼敢当！ 急急如律令！”
他一言一语都带着浓郁的阳气！
他的手掌猛地出现一道光柱！
“刺！”
他猛地将那光柱一挥，那光柱直接刺进了李钚的眼中。
“小小恶鬼，给我死！”
付宽眼神冰冷，看着意识正在渐渐消散的李钚，猛地闭上了眼睛。
这一刻，李钚的周遭，充斥着大量的白气！
下一秒，那些白气入体，直接将李钚的身体震在了空中！
付宽猛地睁开眼睛，手腕一挥。
李钚的身体，在空中打了一个转。
此时的他，几乎没有了任何的意识。
方才的那句话，成了他的最后一句话。
付宽于心不忍，但时间不多了！
如果十秒之内，他完成不了的话，这一切，前功尽弃！
“何神不伏！何鬼敢当！太上老君！与我神方！”
“急急如律令！”
付宽怒喝一声，将体内驭鬼者的力量和原本他的力量结合在了一起！
这一次，一道血雾突然爆开，下一秒，血雾中，出现了一团黑色的雾气！
“啊——”
一声惨叫，付宽放下了手。
那鬼，已经死了。
但李钚的身体，也在缓缓消散。
地面上的血水，将他的身体完全吞噬，而他，到真正的死亡，脸上都带着一抹笑容。
付宽大口喘着粗气，背过身去，不愿意去看这一幕。
他有时候发现，比鬼神更险恶的，还是人心。
李钚的身体彻底消失不见，地面上的血水，也开始升腾。
但这时，付宽的身后，出现了一道声音。
“大善人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