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上车前,神宫寺绫没想到前方即是地狱。
上车之后,她想要让太宰治去见奈亚。
黑发少女冷着着脸,把撞下悬崖,弄得满脸血昏迷的太宰治扛起来,她本人没事,车掉下去的一瞬间用无下限包裹住了自己。
神宫寺绫是没有想到,会有人类疯的想带她一起去死。
看着瘦弱少年表面所裹的绷带,她小指勾了一下,心痒的扯开厚重的绷带。
入目是各种的伤疤和痂痕。
有很多老的,上面又布着新增的,看起来密密麻麻,如同蛇一样,攀爬在细腻的肌肤。
“玩的这么狠吗。”神宫寺绫低说了一句。
治愈伤疤对她来说很简单,但是……
少女眨着金灿灿的眸,指尖划过他腹部的伤痕,那里应该是有弯刀划过,月牙的伤疤泛着粉。
“我治愈了你身上的伤痕,那你心里的,需要我治愈吗。”
昏迷的少年黑亮的睫羽抖着,发白的唇瓣颤抖,似乎是很疼,溢出点颤巍巍的呜咽声。
面前的风景天旋地转,一念间出现在豪宅外。
偌大的宅子外游荡着巡逻的枯白瘦骨,作为由人类转变为的永生者,永生者畏惧恐怕的目视年轻的外神走进大门,轻轻推开。
她被这座宅邸的所有人召唤出来,失去了一些记忆,那些记忆可能在她漫长的生命中留不下什么痕迹。
所以她不需要在意,应该是这样的。
那为什么,她的内心让她急切的要找到一个人,一个叫五条悟的人。
就好像,只要找到了他,一切谜团都会散去。
脑海中的苍天之瞳,美若钻石般璀璨动人。
思绪恍惚间,被她随意放置在地板的少年血迹濡湿了地毯。
人流血过多,会休克而死。
神宫寺绫承认她是恶劣的,外神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,她现在想看到太宰治求生的样子。
她想看到少年向死而生。
昏暗的灯光,重新翻整过的豪宅阴森,少年横躺在地板,宛如泥土中盛开的血色曼陀罗,苍白细腻的皮肤上呈现赫然的红。
一秒,两秒……一分钟。
神宫寺绫微皱眉,纤细的手指戳了戳毫无反应的少年。
“喂,真死了。”
黑发少女站起来,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,她侧脸如画,纤长睫羽下,金眸像是有些许的温柔。
“啧,我还以为你要怎么算计我呢。”神宫寺绫站起来,她对太宰治起的心思,也无非是他隐藏很深的恶念。
果然是人类,脆弱如蝼蚁。
神宫寺绫转身要走,忽然,一抹冰凉捏住了她的脚腕。
如无骨的蛇,阴冷而薄凉,过低的温度覆着温暖的皮肤,略带笑意的声音从下方传来:“绫,好过分,这是要对我视而无见吗。”
太宰治另一只手撑着地,他唇色染血,绯丽旖旎。
——“啊,原来没死吗。”
神宫寺绫面无表情的看过去。
“不要这样说话,好恶心。”
作为能看透一切的存在,被那样伪装的目光注视,她觉得冒犯,被冒犯到了。
为什么会有人类在意识到自己眼前站立的是神明,还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。
“我看得到。”神宫寺绫直言不讳,昂着下巴,看起来十分傲慢:“你,很讨厌我吧。”
你,讨厌我。
太宰治嘴角的笑容依旧不变,他鸢眸缓慢的眨了两下,困惑的说:“为什么会这么说,我怎么会无缘无故讨厌你呢,我只是把刹车当离合了,下次不会啦~”
少年神态诚恳,好像真的只是一场失误。
只可惜和他对线的是一个只动手不bb的最强天花板,神宫寺绫不想那些弯弯绕绕的,她亮起了正宗。
太宰治的笑容僵在脸上,冷静的思考了一下,残血逃跑还是猛上去。
他选择掏出了枪,并朝着一个地方做出了手势。
突然出现的数个红点分散在神宫寺绫的身体各部分,是早就埋伏好的狙.击.枪。
只要一声令下,冲击力足矣把脑袋打成肉.泥。
他挥下手,破空声袭来。
*
“……”
森鸥外捧着鲜花,无语的看着自家包裹成木乃伊的得力助手。
太宰治只能转动着眼珠子,对森鸥外疯狂暗示。
“太宰,我知道你是对人世间没有眷恋了。”森鸥外组织了一下语言,认真的说:“我们换一种死法,不行吗。”
太宰治:“呜呜呜呜呜!”
放屁!我才不会做港.黑996!
森鸥外遗憾的住嘴,他由衷的感受到了中也的好。
以至于中也嘲笑木乃伊太宰喝嗨了暴击自家地盘,他也能乐呵呵的……不,这个不行,得惩罚。
“神宫寺小姐,很好看吧。”森鸥外蓦然说。
他意味深长的,露出一抹微笑:“看着那张脸,心情就会好许多。”
“神宫寺小姐给我告状,说你很讨厌她,所以,太宰——”
黑发男人撑着下巴,薄唇轻言:“你也会,拥有厌恶这种情绪吗?”
“……”
木乃伊停下了所有搞怪的动作。
太宰治眸内晦涩不明,如同被打翻的墨水瓶,一时间涌上心头的,是暗黑的让人呕吐的欲望。
是啊,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厌恶一个人。
绮丽的少女看着他,金眸灿烂如阳。
他想的是什么。
他在想,那双眼睛挖出来,肯定很好看。
少女扎起了活力清纯的马尾,他的目光只停留在暴露空气中的脆弱脖颈。
她的手,脚腕,肩,腹部……不管哪个部分,他看到,心底都会莫名升起一股,破坏的欲.望。
怎么会有人能长到他所厌恶的点上。
怎么会有人光只说话,他就想要呕吐,却不得不忍耐。
怎么会……
她的出现,就是他厌恶的具现化。
“我……也…”
从喉咙里蹦出的字词干涩沙哑,太宰治目光沉沉,却笑了出来:“讨,厌。”
讨厌她。
和一见钟情相反的是,他一见她,便是满心的杀意。
这奇怪感情催促下,他甚至主动要找神宫寺绫。
真奇怪啊,他。
彼时的神宫寺绫还不知道她间接造成了一个难搞的人。
她现在好像被碰瓷了。
半长不短的黑发少年半倒在地,他面色苍白的捂住心脏低咳,病弱的少年垂着似紫水晶的漂亮瞳眸,嗓音轻缓的说:“不用劳烦小姐了,我休息一下就好。”
神宫寺绫:“……”
“我记得是你主动撞我,没撞动倒下的吧。”
这是什么,贼喊捉贼?
羸弱少年:“咳咳,咳咳咳,小姐,你在说什么?”
他一身白衣,文质彬彬的回答:“我来自俄罗斯,对日语不太熟练,抱歉。”
神宫寺绫:“呵。”
骗鬼呢,她刚才明明看到少年一口纯正的日语和便利店老板唠家常,不动声色的连对方底裤什么颜色都套了出来。
“我没房没车没钱,别赖我,上有老下有小,我穷的只能就着西风饮露。”
少年面露同情:“实不相瞒,我也很快就要被遣送回国了。”
一个身具5000亿的首富孤女,一个地下组织的幕后黑手,彼时在大街一个比一个哭惨。
“……”
神宫寺绫当即收回了落寞的眼神,她勾了勾墨镜,视线猛然划过天空中突兀出现的巨大黑影。
黏黏糊糊的丑东西,上面长着大大小小的人类器官,它挥舞着触手,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。
长长的手臂扫过电线杆,被无形的巨力攻击,电线杆不负众望的“咔擦”一声,顺着倒下。
神宫寺绫眼睁睁的看着刚站起来的羸弱少年又被电线杆正中头部,啪叽昏倒在地。
尖叫声此起彼伏,少女只觉得他们吵闹。
她刚刚没忍住,用未来式看了一下。
这玩意儿好像是来算计她的,被这么一砸,他失忆了。
热心市民神宫寺绫,拨打120后连夜扛着火车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