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楼上的两人,继续僵持着。

    夏逢泉眼睛一眯:“叶西熙,你快给我过来。”

    叶西熙不服气:“夏逢泉,你快给我出去。”

    两人依旧在原地踏步。

    叶西熙瞪着他:“刚才我会吐,是你联合阿宽搞的鬼,对不对?”

    “还有虚元。”夏逢泉道:“是他给的药。”

    “你太过分了!”叶西熙气恼。

    “你不过分吗?”夏逢泉反问。

    “夏逢泉,不准你恶人先告状,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!”叶西熙激动起来:“从认识的第一天起,你就是这个样子,看不起我,欺负我,我又不是你的奴隶,为什么不能反抗?你又有什么好生气的?!”

    话说出来,果然舒服多了。

    可夏逢泉的脸色有些不对劲,他静静地看着她,缓缓说道:“因为你要离开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叶西熙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“我之所以生气,是因为你要离开。”夏逢泉重复。

    叶西熙顿了一下,半晌才问道:“为什么你不想我走?……是因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?”

    夏逢泉下颌紧了紧:“叶西熙,别逼我打你。”

    叶西熙缩缩脖子:“那是为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一个男人,不想让一个女人走,原因不是很简单吗。”夏逢泉看着她,看得很深。

    叶西熙不置信:“你……该不会是……喜欢我?”

    夏逢泉以问带答:“不然你以为?”

    “夏逢泉,”叶西熙正正经经地问道:“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?”

    “如果……我说是呢。”夏逢泉的声音低沉,带着磁性。

    叶西熙深深吸口气:“那你就不要再逼我。”

    夏逢泉浅浅一笑:“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可能?!”叶西熙炸起来。

    夏逢泉淡淡说道:“因为那样你就会走远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,你再这么逼我,我会走得更远。”叶西熙威胁:“很可惜,我不是普通女人。”

    夏逢泉静静反击:“没关系,我也不是普通男人。”

    叶西熙扛不住了:“你究竟想怎么样?!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,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平常情侣一样,安安静静地谈场恋爱?你让我一步,我让你一步不就好了吗?”

    夏逢泉的嘴角上扬,但这一次,绝不是嘲笑。

    他说:“因为我是夏逢泉,而你,则是叶西熙。”

    叶西熙愣住,许久之后,也会心地笑了。

    没错,因为他是夏逢泉,霸道的夏逢泉。

    因为她是叶西熙,被宠坏的叶西熙。

    除非其中一人会退让,可惜他们身上流淌的都是夏家不服输的血液。

    “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?”叶西熙问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肯用实际行动认错,我就不追究了。”夏逢泉开出条件。

    叶西熙自然明白他指的什么,一口回绝:“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,你想在窗台上待多久?”夏逢泉问。

    “到你离开我的房间为止。”叶西熙说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离开你的房间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“惩罚了你之后。”

    叶西熙耸耸肩:“那么,我们只能这么站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夏逢泉点点头:“好。”

    两人再次对峙。

   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
    叶西熙有些熬不住了。

    偷眼往下望了望,虽然只是二楼,却高得让人发晕。

    而地面光溜溜的。

    她深深吸口气,道:“夏逢泉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叶西熙咬咬唇:“如果我答应你再也不会逃跑,这次可不可以就这么算了?”

    “我能够相信你吗?”夏逢泉轻轻勾起嘴角。

    “我发誓。”叶西熙举起三根手指。

    夏逢泉看着她,隔了许久,终于说道:“好,如果下次你再敢动逃跑的念头,我会对你重温岛上做过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一言为定。”叶西熙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夏逢泉走近:“下来吧。”

    叶西熙正准备蹲下,忽然觉得背后一阵翅膀扇动声,转头一看,不知从哪里来了只白鸽,正直直地向她冲来!

    叶西熙尖叫一声,身子一避,脚下一个踩空,顿时跌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咚”的一声,她摔在后花园中。

    降落地点正好面对着楼下客厅。

    夏虚元和夏徐媛微笑着伸出手:“阿宽,你输了。”

    阿宽心疼得直掉泪:“逢泉,我白教你了!”

    叶西熙没死,但并非没事--左小腿骨折。

    “喝点猪骨汤,是阿宽特意为你熬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喝。”叶西熙紧紧闭着嘴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夏逢泉扬扬眉。

    “第一,这是对你害我坠楼无声的抗议。第二,这汤味道太怪。”叶西熙总结了两点原因。

    “第一,是你自己爬上窗台,自己摔下去的。第二,汤的功能是补身体,不是零食,就算味道怪也是理所当然。”夏逢泉将她的理由全部推翻。

    可叶西熙还是死死抿着嘴。

    “不吃算了。”夏逢泉将汤放下,闲闲说道:“你的腿越晚恢复,而我就越能为所欲为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叶西熙连忙抢过碗,捏着鼻子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。

    “速度挺快的。”夏逢泉道。

    “您太抬举了。”叶西熙将空碗递给他。

    可夏逢泉并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
    叶西熙轻咳一声:“我要睡觉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,让我陪你吗?”夏逢泉问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那干嘛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?”夏逢泉问。

    叶西熙:“……”

    夏逢泉起身:“我去洗。”

    叶西熙举双手赞成:“慢走不送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送?”夏逢泉看她一眼:“我就在这里洗。”

    叶西熙盯着天花板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
    现在的她,就像只被栓住手脚的大闸蟹。

    “你想干什么?”

    夏逢泉不说话,径直向她走来。

    “叶西熙,我只是想睡觉。”

    叶西熙睁眼,发现夏逢泉眼中带着戏谑。

    被耍了。

    但只要不被吃就好。

    叶西熙安下心来,犹疑地问道:“你干嘛在这里睡?”

    “我喜欢。”

    叶西熙好奇:“这牙齿是谁的?为什么你总要戴在身上?”

    “这是我小时候掉的第一颗牙。”

    “你好念旧,我掉的牙齿都扔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颗牙齿,是个提醒。”夏逢泉淡淡说道:“它是被人打下来的。”

    叶西熙笑得合不拢嘴:“你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?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夏逢泉冷冷瞄她一眼,叶西熙顿时噤声。

    隔了会,被好奇心驱使,叶西熙忍不住问道:“那你后来怎么报复他的?”

    “我不能报复。”夏逢泉道:“她是我的长辈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不会就此罢手吧。”叶西熙试探性地问道。

    夏逢泉点点头:“没错,我发誓以后一定会把她孩子的牙齿打下来一颗。”

    “打下来了吗?”叶西熙问。

    夏逢泉看了她一眼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因为她生的是个女儿。”

    叶西熙渐渐觉得有点不对劲:“这个女儿现在在哪里?”

    夏逢泉没有做声,只是看着她,一直看着她。

    叶西熙干笑两声:“你该不会想说,那个人是我吧。”

    夏逢泉点点头。

    叶西熙呆住,隔了好一会,才回过神来,情不自禁地鼓起掌:“我太佩服我妈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只有这句话想说吗?”夏逢泉问。

    叶西熙想了想,眼神变得疑惑起来:“你就是为了报复?”

    夏逢泉淡淡否认:“如果我想报复,我会使用另外的方法。”

    “例如呢。”

    “例如,我把徐媛嫁给了慕容品。”

    “笑够了吗?”夏逢泉的声音不温不火,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。

    叶西熙再次噤声。

    “不过,我不得不承认,姑妈确实是很厉害的一个人……居然能让一个花花公子改邪归正。”夏逢泉继续说道。

    “花花公子?谁谁谁?!”叶西熙激动起来。

    “他就住在我们家。”夏逢泉给出提示。

    “住在这里?”叶西熙打个响指:“舅舅!”

    “你果然很没想象力。”

    “不对吗?难道是……虚元?”

    “姑妈离开家里时,他还没出生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舅舅,也不是虚元,”叶西熙想了想,恍然大悟:“是你!”

    “叶西熙,想保住你另一只腿就别乱说话。”夏逢泉警告。

    叶西熙挠挠头,迟疑地问道:“你不要告诉我,那个人是……阿宽?”

    夏逢泉静静说道:“很抱歉,正是阿宽。”

    “阿宽?阿宽?阿宽?!”

    “我只想回答一遍,”夏逢泉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就是他。”

    “这怎么可能呢?”叶西熙觉得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“阿宽并不是我们家的下人。”夏逢泉缓缓说道:“他其实是我妈妈的幼弟,也就是我的小舅舅。”

    又得到个惊悚的消息,叶西熙已经连话都忘记该怎么说了。

    “总之,我想说的就是,姑妈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女人。”夏逢泉用这句话作为总结,然后熄掉台灯,道:“睡吧……晚上要喝水,要上厕所,就叫我一声。”

    原来,他是为了方便照顾自己。

    叶西熙心中有种陌生的异样,似乎有些温暖。

    此刻,在他们隔壁的房间中,夏徐媛正坐在马桶上,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失魂落魄。

    而罪魁祸首则是她手中的验孕棒--上面有两条红线。

    她,有,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