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午时,姐妹六人下学到秦若离的餐厅里用完午膳后,又一起移到花厅里闲聊等着下午的课,聊的内容以宴席为主。
秦若绵:“二姐姐,您后日的宴席准备妥了吗?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,尽管告诉绵绵哦。”
秦若离还没来得及回答,秦若瑶就冷笑着接了话:
“二姐姐的宴席,怕是采薇姐姐一个人就能准备妥当吧,那用得着你呀,捣乱还差不多!”
秦若绵立马委屈:“三姐姐你这是什么话,大家都是姐妹,宴席也是我们一起参加的,帮帮二姐姐怎么了?就算帮不上忙,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!”
秦若瑶继续讽刺:“心意?六妹你的心意二姐姐可不一定受得了,我可是听说九姨娘想给四弟再请个乳母呢!这真是,一岁的小孩儿竟要两名乳母,也不怕吃撑了!”
秦若绵怒极,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秦若瑶:“你,秦若瑶……”
秦若瑶不等她说完就抢白:“哟,果然是蛮绑之人生的,竟敢直呼姐姐的名讳,这教养,也是没谁了!”
秦若曦先是喝着手里的茶不搭理,此刻见两人闹红了脸,倒开口了:
“教养不教养的我是没看到,但却是听到你一个庶女,竟敢议论兄弟的事!四弟再小,他也是你弟弟,还轮不到你一个女儿家来评说他。什么叫吃撑了?你要不要去爹爹或者母亲面前去提一提!”
秦若瑶一噎:“你……”
秦若绵则报了仇似地直接笑出声来,那变脸速度,可不是一般的快:“嘻嘻!”
这次二对一的唇枪舌战,又是秦若瑶输。其实秦若曦也不是要帮着秦若绵,对她而言,这位同样有亲兄弟的人也是她的眼中钉,都不是什么好货。只是相比起来,年纪较小的秦若绵姐弟,并不如年纪相仿的秦若瑶母女来得有威胁力。
而坐在上首的秦若离,自始至终只端着茶水边喝边看着手里刚从秦若研哪里拿来的锦帕。对下面三个人的话充耳不闻,主要是你就算搭理了,也讨不到谁的好,不如不闻不问,只要别闹出去就行。还想着,恐怕这才是她们在后院的日常操作吧!
不过也不能让她们继续闹,秦若离就趁着空隙抬起头朝秦若研问道:
“五妹妹,你这蝴蝶绣得好有趣好像啊!我就不行了,娘亲教了两年,还只是绣出一条毛毛虫的水平。”
秦若研被点名,虽有点紧张,但这四五日的相处也大概知道这位的脾气。看似云淡风轻不爱主动说话,但真要有她喜欢的话题,说起来却很有趣。最最主要的,是她从不参与姐妹之间的争执,更不会刻意找话针对谁欺负谁。所以就赶紧回答她:
“谢二姐姐夸赞,若妍别无所好,也就喜欢刺绣这个小爱好了,平日里闲着也只做这个。”
秦若离很佩服这种能有耐心一针一线绣出整个世界的人。虽然她自己不喜欢绣,可不代表不喜欢绣出来的东西。且这几日观察下来,发现这几个姐妹中,恐怕只有没有姨娘的秦若研最省事了,性格也还说得过去,只是胆小了些。于是就笑着鼓励她:
“五妹这哪里是小爱好啊,凭自己的本事把喜欢的事物绣出来,应该很有成就感!”
秦若研害羞地道:“哪有二姐姐说得这么夸张呀,不过每次绣成后,哪怕只是张帕子,妹妹确实比吃到好吃的糕点更开心!”
秦若瑶看不惯她俩这和谐样子,又立刻提枪上阵了:
“哟,五妹这话说的,好像我们侯府亏待了你似的,吃个糕点就能让你开心!”
秦若研:“……”
她立刻收起满脸的笑意低下头,一句话都不敢多说。因为秦若曦秦若瑶、秦若绵三个人的日常就是这样,一不小心总能挑出自己的毛病,最后不是被要求当众道歉就是要拿出点什么做补偿。可是自己一个没姨娘的人,能吃饱穿暖就是夫人大度了,哪里还有多余的东西给,即便有过,也都会被这些人给抢个空。
倒是秦若离,难得在她们呛人的时候开口说话了:
“三妹在说什么,五妹喜欢刺绣热爱刺绣有何错处?况且,这只是打个比方告诉我她内心的高兴程度而已,何必要上升到侯府亏不亏待谁身上去!”
秦若离开口,秦若瑶就不敢再继续了,毕竟她不敢跟秦若离当面犟。倒是秦若曦冷笑一声道:
“难得二妹妹愿意开口护人呢,看来五妹确实很对你的胃口!”
秦若离像没听懂她的话,反而还点头称是:“确实,五妹妹安静乖巧。我挺喜欢的!”
秦若曦:“……”
秦若瑶:“……”
秦若绵:“……”
感觉有被内涵到!
秦若莹:“……”
秦若研则是恐慌地起身道谢:“谢谢二姐姐夸赞!”
接着花厅里的气氛就安静了下来,谁也没在主动开口,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下午的绘画课也没见好。
不过秦若离可不管这些,她挺喜欢绘画的,只是前世没有时间学,如今有机会,可不得抓住机会能学一点是一点了。临近下学的时候,又突然一改平时收拾东西就走人的习惯,回头朝坐在最角落的秦若研说:
“五妹,我挺喜欢你那块绣着蝴蝶的帕子,要不我等会儿让采薇送些布料去你院里,麻烦你帮我绣两块,可以吗?!”
秦若研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,又或者是想借此机会帮着自己,愣了愣倒是没有拒绝,而是赶紧点头答应她:
“二姐姐,不需要让采薇姐姐送布料来了,妹妹那里还有些上好的粉色绢纱的。”
秦若离笑道:“还是送去吧,夏日里我更喜欢蓝色和绿色的,用着会更觉清爽些!”
秦若研这才没拒绝,毕竟秦若离的喜好才是重点。
这么一出后,本来还想回去后要找个借口出出气的秦若瑶和秦若绵也收了心思。秦若曦则是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说,反正她要找谁麻烦也不必自己出面,哪像那俩,笨死了。而秦若莹则低着头没什么反应,只是这一日她是单独回去的,没再与秦若研搭伴。
晚上秦若离和虞氏提了提,虞氏不但让采薇送去两批上好的绢纱,还多给了两身衣服,两套头面。这些东西可不像份例,是虞氏亲自过了眼的,任谁都昧不走。而且晚膳的时候,还特意交代管事说“五小姐帮二小姐绣手帕辛苦了,可不要缺了她的烛火及膳食。”。
晚上临睡前,虞氏又突然和她说:
“你五妹挺不错,是个聪明的。自她三岁那年陈氏去世后,就一个人在那处小院子里过。虽也有我暗中照顾着的原因,她自己也确实能立得住。”
然后点了点秦若离的脑门笑话她:
“可比你这笨姑娘强多了,自己的院子弄得一团糟!你看她身边也就一个于嬷嬷一个小竹,都待她真心实意从未背叛过。而且,主仆三人虽长遭受其他人的欺压,却也没真亏到什么,你明白为什么吗?”
秦若离:“……娘亲!女儿这不是因为有你吗?有娘的孩子是个宝呢,女儿就是太幸运了才会比较懒而已!”
虞氏直接被她的理由气笑了:“哟呵,这还是娘的错了?!那以后娘可不管你的事了,等你的姐妹宴办好,就给你搬回自己的院子里住去!免得你爹动不动就叨念我惯着你。”
秦若离:“……”
果然偷懒不能长久,该来的总会来!
搬院子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,至于服侍的人,除了虞氏跟前的采薇继续跟着她,还要配备嬷嬷和其他丫鬟仆从。不过这些秦若离都不用管,反正虞氏挑给她的人不会差,只要到时候自己不再放任不管,就不大可能会再出个陈婆子。
倒是姐妹宴的事,已经近在眼前。本来只有自家姐妹的话,秦若离是打算轻轻松松在花园子里办个小型烧烤宴的。可有了安家两姐妹的加入,就不得不改变想法,按照京城里的习惯来准备,不但有吃喝的,还得有玩乐的,且不能过于独特。
最后和其他人商量下来,一致赞成先在花园里聊天吃小茶点,再回到秦若离的院子用一顿宴席,就完事了。说实话,挺无聊的,但没法,各家的宴席不都这样。
前期确实挺无聊的,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