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压低声音：“那怎么能叫水军呢？他们可都是我花钱请去给你捧场的！”
童如烟快要被他给气死了！
“我稀罕你捧场了？”
“你今天早上堵在我房间门口，不就是想要我请我去看你的画吗？我也不是不愿意去，而是时间太不凑巧了，我这边有个重要活动，真的推不开，我这才收了一批门票，请了专业的观展人士去给你捧场……”
秦司年觉得自己很冤。
“我虽然没能亲自到场观展，别的我都已经尽力了，你怎么还生气啊？”
“……”
童如烟气得嘴唇都在发抖。
她告诉自己不要生气，不要生气！
可声音还是带着抑制不住的情绪：“你究竟请了多少人？”
秦司年算了算：“大概有两三千张吧……”
“两三千？”
童如烟觉得自己要晕了。
“你告诉他们别来了！我的画不需要他们捧场！”
“不行啊，任务已经发布出去了，每人一支录音笔，晚上我还得靠他们吹捧的内容结算他们的工资呢！”
“你简直是人傻钱多的大猪头！”
童如烟骂了一句，气愤的挂了电话。
秦司年莫名其妙挨了骂，心想，这段时间大概是太纵容她了，宠她无法无天了！
“秦先生！大家都还等着你呢！”
说话的是他的秘书姜晨晨。
姜晨晨是林若晚的同学，初中高中都一个班。
在童瑶童雅组团欺负林若晚的时候，姜晨晨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，还暗地里帮过林若晚的人。
林若晚也很承她的这份情，把她视为唯一的朋友。
只可惜高三上学期，姜家遭遇变故，姜晨晨的父母留下巨额的债务后，烧炭自尽了。
姜家所有的财产全部用来抵债都不够。
那时候，林若晚还求过秦司年帮帮姜晨晨！
可是，大厦将倾，岂是他一人之力能够拯救的？
之后没多久，姜晨晨去了北城，投奔她的舅舅，渐渐与林若晚断了联系。
直到三年前，林若晚和那个满月没几天的孩子还大火烧死，姜晨晨出现在秦司年为林若晚举办的追悼会上，悲痛欲绝，哭晕了过去。
秦司年念在她对林若晚一腔情谊的份儿上，对她颇为照顾，得知她一个人回到了南城，无依无靠，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，便让她去了他的直属公司，做了一名普通的市场销售。
姜晨晨越本也是豪门之女，遭遇变故后，又去北城历练了一番，能力和胆识都有了很大提升。
短短两三年的时间，她展现了自己超强的业务能力，也展示了自己对秦司年的感恩忠诚之心，职位也是一路上升，从一名市场销售，做到了秦司年的总裁特秘。
做特秘以来，她更是凭借出色的表现，得到了秦司年的赏识和信任。
此时，她穿着得体的职业装，礼貌而得体的提醒：“秦先生，大家都还等着你呢！”
“好！知道了！”
秦司年被童如烟莫名其妙吼了一顿，心情有些不好，接下来的发言就简短了许多。
画展这边。
童如烟一肚子的闷气还没完全发泄出来。
“同学，同学！”
有人在叫她：“你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幅画吗？”
她的那副作品前，已经围了三十多个人，黄线外还排起了令人头皮发麻的长队。
童如烟走过去，语气就有些不耐：“这幅画是新人作品，没什么好介绍的！”
“怎么可能？”
那些被雇来的水军一副很懂的架势，驳道：“这幅画的画功如此精湛，立意如此精妙，怎么可能是新生作品？”
这次是匿名展，所有参展作品的作者信息都被隐藏了起来，就是为了避免出现某一个亲友团为特地的某副作品捧场的现象。
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情形，还是出现了。
两三千的水军，再加上被从众心理吸引过来的真正观展者，让她的这幅画一开展就呈现出一副势不可挡的火爆架势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里面全是水分！
这水还是秦司年给强灌的！
真是想想就火大！
因为这样一来，她根本就看不出自己的真正水平了。
不想为这副作品做任何的介绍，她找了个借口溜了。
abcd四个展区溜达一圈回来，发现势头有些失控，连媒体都在那副《镜》的前面支起了摄像头……
童如烟有些头痛！
好在没过多久，就到了中午吃饭，暂时休展的时间。
她给贺晴打电话：“你好点儿没有？我还有事儿，下午真的不能再替你了！”
“哦哦，好的，我好多了，下午我自己来！”
“那你到食堂三楼来吧，我把胸牌和袖章还给你！”
“好，你等我十分钟哈，我马上来！”
贺晴吃了药，看上去确实比早上那会儿要好许多。
“如烟你喜欢吃烤肉不？我请你！”
“随便，都行！”
童如烟一上午都在展厅里面走来走去，这会儿确实也很累了。
贺晴点的是自助烤肉，扫了码，领了号牌就开始点菜。
“牛肉你喜欢不？”
“可以！”
“多味鱼呢？”
“可以！”
“鸡翅和羊腰子呢？”
“都可以！”
童如烟笑着又道：“你看着点就行！我什么都能吃！倒是你，生理期吃烧烤好吗？”
“你是不知道，我生理期的时候体内好像住了一只饕餮，就喜欢吃这种重口油腻热量又高的东西，而且还总有一种怎么也吃不饱的感觉！”
贺晴点了菜，又体贴的问了一句：“你有什么忌口没有？”
“没有！”
她唯一的禁忌是不能吃花生油，不过，这种韩式烧烤，是不可能会用到花生油的。
等待上菜的过程中，贺晴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。
“今天真是多亏你了，在你前面我求了三个同学，他们都找各种理由拒绝我了！”
贺晴笑着握住童如烟放在桌上的手，神色真挚的说道：“还是你心底善良，愿意帮我这个忙！”
童如烟有些不习惯跟人有这样的肢体接触。
她干笑了一下，不懂声色将手抽了回来。
“没事儿，我也是看你痛得实在难受，这才帮你的！”
“所以我说你心底善良嘛！”
贺晴说话的时候，服务员先把饮料送上来了。
她递了一瓶给童如烟：“来！我们碰一个！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，以后你有什么难处，尽管找我，帮得上的我一定帮你，帮不上的我想办法也要帮你！”
童如烟笑了起来：“谢谢！我也很高兴能跟你认识！”
以前的她，根本不知道有朋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。
那时候，她的世界里除秦司年还是秦司年，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姜晨晨去了北城之后，她更是形单影只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。
现在好了！
她从只有秦司年的世界走了出来，生活一下子变得多姿多彩起来。
贺晴把暗红的牛肉放到炙热的烤盘上翻烤，时不时的往上面撒些调料，随着滋滋的声响，肉香四溢，令人食欲大开。
两人吃得开心，聊得也很开心。
“贺晴，你知道何棠吗？”
“何棠？”
贺晴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脂：“知道，跟咱们一个系，长得还挺不错的！”
童如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：“她绘画水平怎么样？”
“挺好的呀，你看见那副石缸锦鲤没？我偷偷告诉你哦，那就是何棠的作品，系里几个老师都觉得那作品能拔得头筹呢！”
“是吗？”
童如烟心想，可那锦鲤明明是我画的呀！
如果何棠的画功真的如贺晴说的那样挺好的，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作品参展，而要用她的啊？
不过童如烟很快就想开了！
那锦鲤是她七八年前的作品，虽然活灵活现，却也有许多不完美的地方。
何棠要用，就让她用吧！
搞他们这个的，最怕的不是作品被人剽窃，最怕的是自身灵感枯竭，再也创作不出优秀的作品。
童如烟跟贺晴在一起吃烤肉，聊着聊着，贺晴突然新提了一个话题。
“如烟你知道秦司年吗？”
“咳咳……”
童如烟一下被呛到了。
贺晴忙道：“要不要紧？难受不？喝口水吧？”
“不……”
童如烟咳了一会儿，捂着心口缓过了那口气儿，才接着刚才的话题问：“你怎么突然提到秦司年了？”
“今晚秦司年是南城最尊贵最有魅力的男人啊！”
贺晴一脸崇拜：“我今天上午躺在床上的时候，看到了在龙久金融中心举办的颁奖典礼，市长大大亲自给他颁奖呢，我真的觉得他帅炸了！”
童如烟不屑道：“快三十的男人了，有什么帅的？”
“这你就不懂了吧？男人跟咱们女人不一样，女人是越年轻越娇美，男人则是需要经过岁月的历练和磨砺才能彰显其独特魅力的！你都不知道秦司年看向镜头的时候，那深邃的眼神有多迷人！”
贺晴一提到秦司年就有些停不下来。
童如烟却是一想到秦司年就心烦，吃到嘴里的肉也不香了。
从食堂出来，她回了一趟宿舍。
宿舍内，吴梓涵正在给她爸爸吴世雄打电话，看见童如烟回来，点头笑了笑，又继续对那边的吴世雄撒娇。
“哎呀爸爸，我真不想见你的那些朋友，我跟他们也聊不到一块儿，所以明天的宴会，我就不露面了吧！”
“那不行！爸爸很少在家举行宴会，你是爸爸唯一的女儿，怎么也得给爸爸撑个场子！不仅你要参加，你还要邀请你的朋友一起到咱们家做客，听你薇姨说你跟你同寝室的童如烟玩得不错，你把她也带上吧，再邀请几个要好的，你们年轻人也可以一起玩嘛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