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第四种!”
“我是来找朋友的,他叫黄谷吉,跟你们一样是捞尸人。”
三人狐疑,对视片刻后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木棍。
会误会也很正常,毕竟没有谁三更半夜跑到别人村子里找人的,何况我现在还有些狼狈,又是从荒山上翻过来的,怎么想都不像是好人。
想到这,我又解释:“中间迷了路,手机也没信号,这才摸索着过来,不知道黄师傅他家住哪里?”
“既然是谷吉的朋友,那我可能是误会了。”
为首的粗壮汉子瞥我一眼,转身就道:“跟我来吧。”
我松了口气,连忙跟在他身后。
村子里依旧黑漆漆的,路还是原始的泥路,不过还算平坦宽阔;两边的土房子映照出昏黄的光来,有些敞开院门的方子面前,还堆着不少待收的古物。
即便是凌晨,也有不少村民在院子里忙活。
很有生气,但也很不寻常。
我跟在粗壮汉子身后,从宽阔的道路走到石头铺就的窄路,右边紧贴着院墙,左边就是十多米的高坡,一个不留神就会摔下去跌死。
走着走着,土屋就变成了石头屋,也没人点灯,只隐约可以看见,大多数人用来乘凉吃饭的,都是些石头铺成的。
穿梭在黄家村内的小路上,倒让我感觉到仿佛回到了七零年代一般,虽然条件落后,但又给人一种踏实质朴的感觉。
忽然,村子的画风一变。
不远处的农户门前,几乎都挂起了白幡,像是辟邪用。
看着满脸生人勿进的村民,我轻咳一声,大着胆子套话道:“大哥,村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太平的事发生啊?”
他依旧瞥我一眼,用着粗犷的嗓音回应:“不该看的少看,不该管的少管。”
“好好……明白了。”
我尴尬一下,点了点头,心道这人还真是高冷,这正大光明摆在门口的东西,但凡长了眼睛的都会多看几眼。
就在这时,他忽然停下来,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房子道:“那就是黄谷吉住的地方。”
“好,谢谢。”
不等我道完谢,对方就冷漠的转身离开,丝毫不做停留,仿佛多待一秒都会丢了命似的。
我摇摇头,回想起话唠司机来,只觉得这中间俩人的差距太大。
约莫走了有十多米,就走到了正做着白事的房屋面前。
简陋的木门半敞着,左右贴着镇邪的门神画像,经过风吹雨打已经掉色,看上去比鬼还要还狰狞。
叩叩叩。
“有人在么?”我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句,良久没有回应。
我推动半边门,门立马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
迈过腐朽的门槛,一道高大的影子忽的覆上来!
“济生大师?”
济生忽然出现在门后,吓的我连拍胸口安抚自己,难道没人教他不能躲在门后吓人吗!
人吓人,吓死人。
那一瞬,济生的脸没有任何表情,片刻后才转为几分诧异,追问我:“你怎么弄这么晚,我给你发的定位短信没看到吗?”
“嗨,别提了,路上遇到点麻烦……”
我无奈的叹了口气,简单解释几句,济生也丝毫不意外,就好像这里不发生点邪门的事才不正常。
他听完直接招招手:“你先跟我进屋来。”
济生先一步走进屋里,桌上的煤油灯发出昏暗的光芒来,扑面而来的却是股恶臭。
我当即捏住鼻子,站在门口谨慎的往里打量,这才发现有具尸体贴着墙摆放,周围摆满了香跟纸元宝,全是上好的成色。
香跟纸元宝搭成宝塔状,一层香一层元宝,是一种烧给先人的特定形式,免得半路叫旁人给捡了去。
奇怪的点就在,通常人们只需要烧一座宝塔,而此时尸体周围摆满了宝塔,却没有烧。
煤油灯徐徐燃着,火光在石灰墙上照出了会动的影子,颇为瘆人。
我走近一看,心中一惊!
这具哪是尸体,分明就是一副老人的皮囊!是人皮子!
人皮子肚子里揣了不少干草,乍一看仿佛是尸体,但敷衍的塞法一处瘪一处又高高隆起,极其诡异。
而恶臭就是从这人皮子身上散出来的。
“这是什么死法?”我大为震惊,虽然猜到这可能就是黄谷吉的师父,但还是很惊讶,为什么会弄出这些仪式来。
有什么深层含义的讲究吗?
见我疑惑,济生解释道:“这位前辈是为财而枉死,身上怨气滔天,必须用这种方式镇压,否则便会因为怨气而出来害人。”
“这种法子是他们本土的习惯么?”我好奇的问道,毕竟还是头一次见。
“不是,是小仙姑教的。”
毛小芳?
对了!来半天也没看见她,我这才赶忙询问,生怕在来之前他们遭遇不测。
“她现在在哪?”
我转身找人,又被一口大水缸给吓了一跳。
这大水缸里装满了水,里面还泡着一只鼓囊囊的人皮子。
人皮子后背拱起了个大泡,脑袋跟手脚全都垂在水里,不注意去看只当是什么雨衣,浑然不觉竟也是个死人。
济生顺着我的目光走过去,抄起旁边的棍子就将水里的人皮子挑了起来。
啪嗒,那水顷刻间脱离人皮子,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皮。
一松手,人皮子又变的“生活”起来。
我有些毛骨悚然,又是人皮子……
古道附近几次出现人皮子这种怪物,难道是黄河里有妖怪在作祟?
济生又指了指另外一间亮着的屋子:“小仙姑在那。”
我扭头看去,只见毛小芳正跟一个体型富态的男人说话,俩人的神情都很严肃,似乎在谈很重要的事情。
桌子的另一边还坐着满脸痛苦的黄谷吉。
济生放低声音:“咱们去天师观的事情可能要等等,这人皮子的事非常棘手。”
“为什么?”我脱口就问,也顾不上他的话有没有说完。
“因为小仙姑正在和富商谈生意,准备完成这一单再说。”
“那你怎么没有拦她?这要是耽误了尸毒……”
济生无奈的摊开手,表示他根本就拦不住,因为毛小芳当初同意放行的原因之一,就是要边赚钱边历练。
我也有些苦恼,只盼着毛小芳最好谈不成这单生意,否则就正是耽误了要紧事。
这时,三人神情各异的从屋里走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