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画和其它来参加测验的人一同站在天师门讲法坛下面的小广场上，等待测验开始。
前天从郑麓那知道天师门收徒测验的时间和怎么花钱走后门之后，她当机立断掏空了腰包里剩下的所有能卖钱的东西，除了从末世带来的晶石。
有郑麓在，她那些东西都卖了一个不错的价格，她花了一万两银子从天师门负责审核的管事那里买了一个名额。
这名额还不是随便花钱就能买到的，那管事确定她天生能看到鬼怪之后才愿意卖给她。
买到名额后巫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，精神抖擞地去牙行打算雇个厨娘。
郑麓知道后直接让手底下的牙行送了两个人过来，是一对中年男女，男的会赶车也会点木工，女的厨艺不错，一般的家务也都会干。
巫画尝过她做的菜以后，立刻就拍板把夫妻俩买下了。夫妻两个都是奴籍，不能雇佣。
夫妻俩都是老实人，很快就适应了新的主家。有了这夫妻俩，巫画和罗晋云都能腾出手来了。
罗晋云才十几岁，小莺也才不到六岁，都是正该上学的年纪。
巫画心里也惦记着答应了让小莺学武的事，便拜托了郑麓帮忙给罗晋云找个学院读书，再给小莺找个女师傅。
郑麓二话不说就答应了，让巫画感动之余又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报答。
总是占人便宜这种事不是她的风格。
只是这是她第二次来到景朝，也不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再来，再来又是什么时候？
巫画有点气馁，要是她能控制穿越去哪个世界就好了，那她就可以有准备地带东西过来。
景朝的民生不怎么样，没什么高产作物，每年都会饿死冻死很多人，还有鬼怪横行。
如果她能带一两种高产作物过来，那到时候郑麓不管是献给皇帝邀功还是自己种植，都能名利双收，她也算是报恩了。
可惜……
“当当当~”
讲法坛上的大钟被敲响，法坛下顿时一片宁静，巫画回神，抬头看去。
只见纯白色的讲法坛上一排穿着黑色袍子胡子飘飘的老者凭栏而立。
巫画呼吸急促了一下，是天师门的长老们！
一个背上背着一把剑的中年男子大声喊：“收徒测验开始！男女分开两队排队站好，叫到名字的上法坛来！”
没人敢吵闹挤攘，生怕让法坛上的长老们不喜，沉默又快速地排成两队。
一百多个参加测验的人，其中包括巫画在内只有8个女子。
这一百多个人都穿着常服，没一个人穿着天师门弟子的衣服。
巫画想这一次测验招收的应该是新弟子。
“张小天！”中年男子开始叫名了。
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紧张得有些同手同脚地爬上了法坛，可惜没过两分钟就带着一脸鼻涕眼泪被送走了。
法坛下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，连巫画都有些心跳加速。
“王婉丽！”
一个女孩从队伍中走出来，绷着身子上去了，然后没再下来。
众人松了口气，就这么一个个叫名，很快轮到了巫画。
“巫画！”
巫画深吸一口气，定了定神，随后大大方方地跨过一级一级台阶，爬上了法坛。
法坛上坐着一圈长胡子长老，先前被留在法坛上的那些测验者有些站在不同的长老身后，显然已经有了归宿。
巫画恭敬地拱手：“巫画见过各位长老！”
在长老们眼中，巫画一身灵韵，是个好苗子，好几个身后只站了一两人的长老都忍不住坐直了一些。
叫名的中年男子道：“上前来，把手掌放在问灵石上。”
他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两两个巴掌大的白色石块。
巫画握紧手掌，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，将手掌整个贴在冰凉的石头上。
在她的手掌贴上石头的一瞬间，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，刺激得巫画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。
长老们激动得站了起来，满脸喜色，然而就在下一秒光芒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突遭变故，长老们的笑容都还挂在脸上，“怎么回事？！”
中年男子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，他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地对巫画说：“你再试一次。”
巫画直觉不好，仍然听话地将手再次放了上去。
可是这次无论她怎么变换姿势，这块问灵石也再没有亮起一丝一毫的光芒。
“为什么不亮了？”
“是啊，刚才那么亮，怎么突然又不亮了？”
“难道是问灵石坏了？”
“怎么可能！这可是老祖留下的仙器！”
几个长老争辩着，都不明白这情况是怎么回事。天师门开宗立派两百多年，还是第一回出现这种情况。
巫画失望地收回手，扫过天师门众人脸上迟疑的目光，暗道，这一万两银子看来是白花了。
中年男人将自己的手贴上去，问心石立刻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。
巫画：……
长老们还没讨论出个结果，中年男人让巫画站在他身边等着，继续叫了剩下的几个人上来测验。
巫画围观了最后十几个人的测验结果，发现但凡能让问灵石亮起的都留了下来。
不同的人问灵石散发出的白光亮度也不同，有强有弱，但是都能持续一段时间，不像她的，一闪而逝。
所有人都测验结束，通过测验的人中，最优秀的一批被长老们挑走，剩下的又按照光芒强弱分别成为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。
最后只剩下巫画一个还没有定论。中年男人让巫画再试一次。
巫画默默叹了口气再次将手掌贴到问灵石上。结果果然如她所料，没有光芒。
中年男人惋惜地看了她一眼，方才他离得最近，对那道光芒之强盛感受最直观。
可惜了，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。只能看长老们如何决断了。
他拱手对长老们行礼：“测验结束，请长老们示下。”
一位长老看着巫画有些为难地问：“小姑娘年龄几何？”
巫画恭敬道：“晚辈今年二十岁。”
“嗬！”法坛上的众人齐齐惊叹。
二十岁了？其它弟子最大的也就十六岁，这是天师门默认的收徒的最大年龄，怎么二十岁了还来参加测验？不过她看上去倒是一点都不像二十岁的女子。
在景朝，二十岁的女子大多都已经成亲生子，最少也是一个孩子他妈，算是比较高龄了。
有两位稍微有点动摇想要收下巫画试试的长老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。
年纪越大，体内的杂质越多灵韵越少，越难修炼。即便收下，估计也没什么前途可言。
长老们意见达成一致，判定巫画未通过测验。
巫画不吵不闹，拱手为自己争取：“各位长老，晚辈从小就能用肉眼看到鬼怪，而且如今晚辈虽然没有修炼也能杀死较弱的鬼怪，按理来说应该能够修炼才对，请长老们给晚辈一个机会！”
长老们又迟疑了，低声谈论起来。
他们身后新收的弟子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，敢于直面长老们的威严，真勇士！
巫画无奈地扯扯嘴角，她也是没办法了。
片刻后长老中最年长的一位做为代表出声：“吾等讨论了一番，决定收你为外门弟子。”
巫画抿了抿唇，再次拱手：“敢问长老，外门弟子是做什么的？能学捉鬼除妖之术吗？”
“当然！”大长老一甩袖子：“门内弟子都能学术法，只是外门弟子需要先锻体三月，方能再言其它。”
三个月？……太长了！
巫画叹了口气：“多谢长老抬爱，晚辈不想做外门弟子。这便离开……”
“放肆！”随着一声怒喝一道浓郁的正气朝巫画迎面撞来！
巫画迅速往侧面一滚躲开了来势汹汹带着几分霸道的正气。那道正气落空，慢慢消失在空气中。
“师弟住手！堂堂天师门长老，何必与一个不知所谓的小丫头计较。”一位长老轻喝道。
巫画紧绷着抬头看去，攻击她的是长老中最年轻的那位。
他长着一脸络腮胡子，看面相就知道是个脾气火爆的。
他对巫画怒目而视：“不过有区区几分天赋罢了，竟敢如此狂妄自大！但凡我门内弟子修炼之后都能肉眼看到鬼怪，你那点天赋有何稀奇！”
巫画知道他误会了，连忙解释：“这位长老，晚辈没有看不上外门弟子的意思，只是实在没有时间锻体……”
她不解释还好，一解释其它长老都不满起来。
“好高骛远！锻体是为了打牢基础，本就天赋不佳，若是基础也不牢固，如何能走得更远！”
“如此心性，便是天赋极佳也成不了大器！”
……
听着一句句批判巫画只觉得头痛。
情商太低真的不是她的错。
好在大长老性情和善，劝住了众位师弟，不然巫画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没办法全须全尾地走出天师门的大门了。
天师门外，郑麓坐在马车上闲极无聊地扇着扇子，看到巫画出来，刷地合上扇子。
“怎么样？成了内门还是亲传？”他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。
巫画爬上马车，看着他叹了口气：“让你失望了，一个也没选上。”
郑麓坐直来，脸色不愉：“怎么会？你都能手撕山鬼了都通不过？那些长老眼睛瞎了么？！”
“别这么说，”巫画蔫蔫地靠在车壁上：“是我自己的问题。”
她把测验时发生的事说了，郑麓听完若有所思，扇子一下一下地砸在手心。
片刻后他道：“既然亮了那就说明你可以修炼，那只要有功法秘籍，入不入天师门都行的吧？”
“……应该吧？”巫画也不确定，“可是，去哪里搞功法秘籍啊？这个是保密的吧？”
“又犯傻了吧？我才说过什么？有钱能使鬼推磨！”郑麓斜了她一眼：“这年头，还有花钱买不到的东西？”
巫画不信，功法秘籍这种东西可是天师门的基石，怎么可能会拿出来买卖，她去天师门买符纸法器的时候从没见过……
不对！她猛地抬眼看郑麓：“你是说有黑市？”
郑麓眉头微皱：“什么乱七八糟的，我说的是城外的鬼市。”
“鬼市！”巫画忍不住尖叫：“京城外竟然有鬼市，天师门允许它存在吗？”
郑麓看着她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嗤笑一声：“你脑子里胡思乱想什么呢？鬼市可不是鬼怪开的坊市，只不过是入口隐蔽难寻，又是天黑以后才开市，才被叫做鬼市罢了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巫画有点失望，她还以为是传说中那种鬼怪精灵聚集的鬼市呢。
“不过，”郑麓又笑了笑：“不过倒是常有些走正道修炼的精怪会去鬼市换东西。”
巫画怀疑地看着他：“你怎么知道这么多？”
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公子哥而已，怎么突然变成江湖百晓生了？
郑麓平淡道：“不然你以为珍宝阁怎么能在京城站稳脚跟，成为排名第一的宝物聚集地？”
他看着她微微勾起唇角：“有些精怪手里的好东西可比人类多得多。”
巫画：……
原来是黑白通吃的大佬啊……失敬失敬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