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上中文 > 都市言情 > 九零之虽然暴富却被套路 > 彩霞的事情
    常冬龄见缝插针的眯了一觉,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大哥进来叫,她这睡到下午的选手根本醒不过神儿,一边穿衣裳一边嘟嘟囔囔,“半夜三更,鸡叫三声,谁来我家,都掉粪坑。”

    常瑞拿凉水给她绞毛巾,“别念经了,一会儿人都来了,欣赏你这满嘴的哈喇子你好意思?”

    “那我可太好意思了!”常冬龄把白毛巾盖脸上,嗖一下又躺平,也不管吉不吉利,把常瑞都给气笑了。

    兄妹俩贫了一会儿,到外头响起噼里啪啦的小鞭炮声,常冬龄才算是彻底起床。

    浅清灰的炮仗烟儿迷了人眼,只听见满院儿热闹的叽叽喳喳此起彼伏。

    大婶子惦着跟街坊聊天,早早的就过来了。小乐在一旁没事干,扯着奶奶的衣角闹着要回家。直到他看见常冬龄出来,奶奶也不要了,撒了欢儿的朝着她跑过去,衣服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喜糖延着他过来的这条路洒了一地。

    常冬龄笑着过去,弯腰跟他一起捡,待到小兜重新鼓起来,小乐揪出一块大白兔,“给姨姨吃。”

    常冬龄知道小乐最爱吃这个,剥开糖纸,塞进他嘴里,小乐一张嘴,她就笑了,“门牙漏风了,舌头冷不冷?”

    小男子汉被问得害羞,两只小肉手捂住嘴巴,咯咯的跟着笑,“奶奶说,上一年级的小孩都掉牙!”

    常冬龄胡噜着他脑袋前面的三根毛,拍了一下他脑袋,“一年级的小豆包儿,一打一蹦高。”

    小乐跟个小皮球似的一拍一跳,常冬龄顺势一把把他抱上来,这时才看见他红色衣服里头还挂了一条红绳——一条满是水笔印跟油点子的红领巾,比她家抹布好不了哪去,“扔了吧,姨姨给你买条新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!”小乐一把攥住,也不把扣子扯开,从脑袋上直接撩下来,今天他戴着就是为了给冬龄姨姨显摆,现在目的达到了,也就能摘下来了,宝贝似的把红领巾装进口袋里,小乐认真道,“这是少先队发的,是革命烈士用鲜血染成的!外面买的是假的,是红染缸染的!”

    常冬龄听得想笑,可是看着小乐提到革命烈士肉乎乎的小脸绷的发紧,一脸崇拜,她又不舍得拆穿孩子美好而充满敬意的幻想。

    “小九儿——”

    听见有人喊他冬龄姨姨,小乐耳朵尖儿一抖,赶在常冬龄回头之前先把上半身扭过去,看清来人,他喊,“秋萍姨姨!”

    常冬龄抱着小乐迎过去,声音急切道,“秋萍姐,你可算来了!”

    安秋萍被她这语气吓了一跳,忙问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今儿早上我哥那话匣子坏了,他这一天没听广播,浑身闹刺猬,你要是再不过来,这顿好饭他都吃不香。”常冬龄的声音不大不小,正好能让不远处的大哥也跟着听见。

    常瑞迈着大步子走过来,他想说点什么,但是又觉得说什么都多余,就这么跟安秋萍面对面站着,俩人的脸红像熟透的薄皮儿大柿子。

    小院儿热闹的像是过了年,直到主持人宣布仪式开始,大家才选离得近的空位落座,磕着瓜子儿听仪式。

    主持人讲话每家每户都是那么几句,来来回回就是换个名儿,听的人昏昏欲睡,本就睡不饱的常冬龄一会儿往大哥身上歪,一会儿往二哥身上倒,没个正形。

    好容易捱到了开席,还没下筷子,忽然听见门口一阵骚动。

    彩霞带着大老板回来了。

    比上回看见她胖了不少,在楼房里也憋白了,看这样儿像刚出月子没多久,白白胖胖的很有福相。大老板搀着她,嘴里一直念叨着让她慢点。

    彩霞拦住给自己让座的,“我不坐了,孩子还在车里保姆带着呢。我就是过来送个红包,顺道儿来看看大家。”

    当初彩霞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,后来匆匆被大老板接走住进楼房人就没了影儿,街坊邻居都是看着她长大的,现在看她过得挺好,也就放心了,你一言我一语,嘱咐的都是那几句,毕竟大老板还站在一边儿,不好说太多。

    临走前,彩霞倏地对上了常冬龄的目光,她的眼神和其他人都不一样。彩霞没让王隶书跟,独自走到常冬龄面前,“小九儿,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?”

    常冬龄太有话想说了,上辈子姓王的干了什么别人不知道,只有她心里门儿清。虽然她不知道怎么的他这辈子就转性愿意负责了,但是在常冬龄这,他总归不是个好人。

    可是一抬头,对上彩霞充满幸福的眼睛,常冬龄忽然发现,自己这话不能说。

    子非鱼焉知鱼之乐,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,想追求的也不是同一种生活,她不能以自己的标准,去评判别人幸福与否。

    思考良久,常冬龄拉着她的手,“彩霞,咱们都还年轻,就算你嫁人了生了孩子,也还有自己的人生,别把自己当成凌霄花,别辜负了自己曾经受过的那些苦难。”

    彩霞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,“我明白的。”

    尽管孩子有了爸,她也嫁给王隶书了,可她就像小九儿说的,她不想辜负那些苦难,为了不与社会脱节,出了月子她就去王隶书手下的工地帮忙,可是父母却无法理解她,冷嘲热讽说她是给王隶书倒贴。

    只有小九,知道她在做什么。

    常冬龄叹气,其实她几次路过凤婶家院子,都能听见那个在彩霞面前咄咄逼人的凤婶在哭,她自责自己没看好彩霞,才让她一出月子受这种苦。

    父母与孩子之间,跨越着时代与认知上的鸿沟,有些父母永远无法接受自己不再被依赖。在他们心中,孩子永远是是一个离了自己就无法生存的婴儿。

    因此当孩子遇到了他们无法解决的问题,他们的失控多源于自己的无能,为了控制不让自己失控,许多父母画地为牢,不肯让孩子走出去半步。

    他们忘了,孩子会长大,会有自己的人生,而自己终将不再被需要,会被那个曾经裹着尿戒子的孩子照顾。

    可这是天道,逆天而为,怎么能不痛苦呢?

    关乎到认知上的问题,就不是常冬龄能够左右的了,她能做的也就是多关心彩霞,让她心里好受些,常冬龄把话题拐回去,“你刚说你在工地干活?干什么啊?搬砖?砌水泥?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彩霞破涕为笑,“就是帮工友们订饭,租宿舍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“订饭?”常冬龄一愣,“那你订早点不?”

    彩霞这才知道常冬龄现在天天出去卖早点,反正在哪订不是订,自家街坊做的还更放心。就这么的,常冬龄阴差阳错给自己促成了一单长期生意。趁彩霞低头给她留地址,常冬龄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姓王的。

    姓王的正盯着什么地方发愣,常冬龄顺着他看过去,猝不及防的对上了贺若渝的瞳眸。

    她没想着姓王的跟贺若渝能认识,只是忽然想起来,他们今天能有这个结果,还是多亏了贺若渝帮忙。

    送走了彩霞,常冬龄朝着贺若渝走过去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大燕的肚子今天第三次叫唤了,比前两次声音都大,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鹤哥哥,确定小鹤哥哥没反应,才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她好饿啊!可是她出门前偷偷抹了口红,妈妈说口红有毒,抹了就不能吃东西!

    本来大燕规划的特别好,抹了口红先美美的在小鹤哥哥眼皮子底下晃荡一圈儿,然后擦了口红再吃饭,可是谁知道小鹤哥哥旁边的座竟然是空的,她想也不想就抢上了这个风水宝座。

    饭什么时候都能吃,但小鹤哥哥身边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坐的!

    可是,可是可是,小鹤哥哥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,大燕蔫头耷脑的,原来小鹤哥哥压根儿就不认识自己。

    “大燕,跟我换个桌儿,我有话跟他说。”常冬龄哪知道十三岁的小姑娘心里那些弯弯绕绕,还以为自己做了件两全其美的事,毕竟他们这桌有男有女,男的要喝酒,没空照顾孩子。自己刚坐的那桌都是女眷,大燕还有的聊。

    可是大燕不想离开这个座,她不知道该咋说,只能鼓着腮帮子不挪窝,就当没听见。

    贺若渝知道常冬龄刚从彩霞那边过来,正是心里愧疚的时候,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,跟着温声劝道,“大燕,听姐姐的话。”

    这回大燕噌的一下子站起来跑开了!在没人的地方脸红到了耳朵根儿,小鹤哥哥喊她的名字了!小鹤哥哥认得她!

    小鹤哥哥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,啊啊啊再长大的快一点吧!

    椅子和椅子挨得很近,贺若渝侧过身说话时,呼吸吹动了常冬龄的发丝,“姐姐,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?”

    常冬龄抿了一口大燕的雪碧,“嗯……彩霞的事情,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不对,不是这个,贺若渝认识她的眼神,在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场合里,他在许多女人的眼睛中看到过这种眼神,所以知道她要说的话绝不止是感谢。

    贺若渝慢条斯理的吃了一颗花生,嚼动时嘴里花生的香气飘进常冬龄的鼻子里,像是在提醒她他们之间咫尺的距离,贺若渝抬起眼帘,似笑非笑的看着她,“还有别的话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