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嘉兰气笑了,对江岚说:“你真是个满口谎话的骗子,到现在还不肯认输?”
“她不是!”康源厉声道。
“如果这上面写的是真的,她就骗了你!”康夫人难以置信地问自己儿子,“你是不是疯了?她给你灌迷汤?骗了你这么多,你还要包庇她?”
“她不是骗子!”康源咬牙说道。
他犹豫了一会儿,指着江幸和林雨亓:“你们走。”
季嘉兰高声道:“让他们留下来对质!”
“不用!他们确实不是江岚的父母,我承认!”康源扭头对康夫人说,“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只给自己人听,您确定要让外人留在这里吗?”
康夫人震惊地瞪大眼睛:“你都知道?”
“先让他们走。”康源强调。
如果江幸和林雨亓不走,他就不肯说,康夫人见他态度坚决,便对那两人点点头:“走吧。”
又警告季嘉兰不准阻拦。
季嘉兰有些遗憾,可既然她要拆穿两人身份的事情已经做到了,让这两个人留下来也没有意义,于是她也点点头,并且朝远处的一排保镖挥手,令他们给两人放行。等到江幸和林雨亓离开后,康源才对康夫人说:“这两个人确实是演员,是花钱雇来的,但是并不是岚岚给的钱,而是我安排的。”
“你安排的,怎么可能?”季嘉兰扬声道,“阿源,你还帮她顶罪?”
“她有什么罪?”康源反问,“你什么都不知道就闭嘴!”
这里的争吵声太大,以至于远处的保镖都忍不住望过来。他们都是季嘉兰的手下,见康源呵斥季嘉兰,都忍不住想动手。不过,这里毕竟是瑰园,康源在这里吵了半天,早就有人听到声音叫了所有的保安过来给老板撑场,双方人马对峙,谁也没敢先上。
见人渐渐多了,康源把司机叫过来,厉声命令道:“你去通知他们,禁止拍照录像,谁敢把这里的事情捅给媒体,我会追究到底,辞职也没用!”
“是、是……”司机迅速地来又迅速地走了,将康源的命令通知到位。
吩咐手下的时候,康源调整好情绪,扭头对康夫人说:“您不要听季嘉兰乱讲。”
“她说的这些是不是实话?”康夫人举着手里的纸质问他,“什么江幸、林雨亓,都是假货,骗我的?江岚是个孤儿,根本没有父母?”
“……是。”
“啪!”
康夫人甩了康源一巴掌,厉声骂道:“你拿我当傻子糊弄?你骗我?”
随后她又要找江岚扇她两耳光。
但是康源抓住了她的手腕,非常强硬地说:“整件事情都是我安排的,您要打就打我。”
江岚红着眼睛从他背后站出来:“不行,阿源,你不要为了我……”
“你回去。”康源语气很坚持,却也很温柔,“这次是我连累你。”
随后他对康夫人说:“你们根本不用怪她,她不是骗子,是我担心她没有爸妈这件事会让您对她产生偏见,所以,我才雇佣了这两个演员过来演戏。江幸和林雨亓两个名字都是我编的,身份也是我编的,我以为这样做能够让您接受她,全都是我的错,我想错了,而且……”
他看向季嘉兰,咬牙切齿说道:“我没想到有人这么多事,爱查别人家的事。”
季嘉兰委屈地说:“我怕你受骗……”
“岚岚从未骗过我,她从一开始就告诉我她是个孤儿,没有爸爸妈妈,这张纸上写的所有事情我都了解。”康源说,“如果有人有错,那就是我。我认为她的家境会牵连到你们对她的看法,我以为您会嫌弃她没有爸妈能够给她撑腰,她很多次都劝我对您讲清楚,是我阻止她,让她配合我。”
他再次看向季嘉兰,一字一顿说道:“是你小看我,你以为我是傻子,一个人有没有爸妈我都不知道,需要你去查,需要你来告诉我?季嘉兰,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?我管理腾达集团这么久,连这么大一家公司都能搞定,连个人是黑是白我都弄不清楚?当然,我没弄清楚你,我没弄清楚你这么蠢还这么自以为是。”
康源用几句话便把季嘉兰骂得泪水涟涟,连江岚都觉得很难听,扯扯他的袖子。
这个小动作也被季嘉兰看到,她不忿地朝江岚吼:“不用你来可怜我!”
然后看向康源,可是康源,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。
季嘉兰这才流眼泪,把口袋里几张当成宝贝的纸全都拿出来往外摔,丢在地上还要踩几脚,忿忿不平地喊道:“好啦!是我多管闲事,以后我都不会管你家的事了!”扭头跑了。
康源没有去追,康夫人没有去理,她是觉得季嘉兰的身份比江岚更适合当媳妇,但是此刻,她很生气,没有空再管季嘉兰是什么心情。
她冷漠地注视着康源,问:“今天饭局上林雨亓那个演员说的一番话,就都是你教的啰?”
季嘉兰走了,听到康夫人这样说,康源才渐渐露出心虚的表情。
他无法回避问题,只好点了一下头:“是。”
“你不错,为了你的女朋友,拿你妈妈当小丑。”康夫人笑了笑,扭头把司机叫过来,命令他开车送她回大宅。至于康源和江岚,就只能留在原地,因为她不准他们上车。
临别前,她按下车窗,隔着一道车门对康源笑笑:“我今天对你很失望,但是你不必对我解释。你骗我无所谓,骗你爸爸,你跟他说吧。”然后她就关掉车窗,一句话都不想再听。
车开走了。
“完蛋了。”康源苦笑。
“对不起。”江岚的声音跟他的同时响起。
两人呆呆地对视片刻,然后同时笑了。
康源摇摇头:“是我要对你道歉,我太自以为是,想出这种招数。”
“你怎么都不该对我道歉的,如果我真的不愿意,就应该坚持阻止你,我没做到,那就是也对这个计划有期待。”江岚叹了口气,“其实,我心里也是想骗她的,是我自己也有侥幸心理,我太自卑,怕他们觉得我配不上你。”
她的话语中表明她是坚定站在康源这边的,如果有错,那一定是他们共同承担的错。
或者是别人的错。
“本来真的能混过去,只要安排那两个演员出国,我爸妈又不会追究,等我们结婚了,孩子生下来,木已成舟,他们能怎么办?”康源握紧拳头,“说来说去……还是季嘉兰多管闲事,就因为……”他看了江岚一眼,又不好意思说他已经跟季嘉兰睡了,所以季嘉兰才对他有那么大的执念,只能把那些抱怨的话吞下去,但目光更带毒意。
“那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。”江岚问,“你爸爸会不会骂你?”
“如果他骂我,那我就听着。”康源想了想,突然拿出手机打电话。
江岚没吭声,安静地听他对电话里吩咐,猜测对方应该是公司人事部经理。康源给的命令就是无论如何要立刻把季嘉兰开除出公司,重新提拔一名秘书顶上。就算是强行清退、赔偿,也不准季嘉兰再继续留在腾达集团上班。
“她太任性了。”康源挂了电话,对江岚说,“我不能让她继续在公司里捣乱。”
“嗯。”江岚答应了一声,突然又捂住肚子。
康源紧张地问:“疼?”
江岚皱着脸摇摇头,缓解了一会儿后才说:“可能是太紧张了,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就好。”
“那怎么行?这里是饭店,又这么偏僻。”康源不放心,马上打电话给公司,让公司派车来接。过了一会儿,司机驾着车赶到,康源扶着江岚进后座,命令司机立刻驱车回大宅。这段过程中,不仅康夫人没有打电话过来,连康董也没有打电话过来。让康源很担心。他既担心江岚的肚子,又担心康董不打电话是还不知情还是因为康董正在策划更大的惩罚?
总之康源回到大宅时还在想这件事,心事重重。
“岚岚。”他虽然在担心康董那边,还是记得要搀扶江岚下车。
奇怪的是,当他回到大宅,突然觉得气氛很低沉,每一个佣人都在偷看他们。康源不解,因为按照康夫人的性格,今天发生的事在她看来一定是非常丢脸的,她会向康董告状,却绝对不会传播得人人皆知。
管家不在,康源进了大宅才发现管家在屋内,而且站在客厅外面罚站。
看到康源,管家脸上露出求救的表情,偷偷指了指客厅方向,用口型提醒他:“夫人在那。”
康源脱了外套,换了拖鞋,扭头对江岚说:“你先回卧室。”
江岚摇摇头,指着客厅方向苦笑道:“我好像走不了了。”
玄关面对着客厅的电视机,刚好可以看到电视里播放的内容,主播正在侃侃而谈,在主播背后,正好定格在江岚捧着一个菠萝的画面。
康夫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回头,扫视儿子儿媳,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江岚脸上,微微一笑,阴阳怪气地说:“你好红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