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清思绪浑浑噩噩，根本不知晓，自己是何如平静回到悠哉殿的。
回了主殿，径直上了床榻，沉沉入睡。
莞尔站在外殿，隔着纱帘看向床榻上的姚清，面色沉沉，回身看向红苕，轻轻落声：“娘娘去哪儿了？怎么回来心情这般不好？”
红苕早就得了姚清的吩咐，面色微红，撇开视线看向别处：“我陪娘娘去御花园转了转就回来了。”
“娘娘许是累了。”
红苕自顾自地解释了一句，躲开了莞尔打量的视线。
飞兰站在两人后头，微微踮脚看了看远处床榻上的姚清，收了视线，声音低低而起：“我去给娘娘熬些清粥吧……”
闻声，莞尔侧脸，快速瞥看了飞兰一眼：“娘娘睡得沉，还是不要打扰了。”
“红苕，你给娘娘点个安神香。”
“飞兰，你同我去偏殿将后日中秋万宴要用的贺礼整一整。”
想来，也只有莞尔这样心思细腻的女子，才能够想的周到。
红苕虽是悠哉殿的“老人”，可对于莞尔的话，尤为信任，重重点了点头，径直转身去准备了东西。
飞兰胆怯着收回了视线，乖乖跟在莞尔身后去了偏殿。
殿内，檀香缓缓升起，让人安心，又沉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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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十五，秋风微暖，暖阳高照。
午时过后，昭龙殿前便是陆陆续续开始有着小太监开始忙碌着，开始准备着桌椅瓜果。
殿前高阶下，十几个侍卫正铺着红色锦布。
一片繁忙的景象。
照着宫里的规矩，后宫内各个宫里的娘娘早时便开始准备东西了。
各个宫里，皆是热闹非凡。
除了，悠哉殿。
红苕站在主殿殿门前，神色万分焦急，娘娘喜睡懒觉，她们这些奴婢，平日里从不会去打扰，只会是将午膳准备好，等着娘娘起来用膳。
可今日不是平常，今日是中秋节，是中秋万宴的日子。
别宫的娘娘，都是早早就准备好了衣着打扮，等着在中秋万宴上大展异彩。
可自家娘娘……
红苕越想越心急，末了，原地重重跺了跺脚。
莞尔一如既往端着清水锦布走近，瞧着红苕的模样，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担忧什么，轻笑着摇了摇头：“别担心，娘娘虽喜觉，可该做的事情从没有耽误过。你不用这么紧张。”
嘟着嘴回眼看了看莞尔，红苕垂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，尤为无奈地轻叹了口气。
“别家娘娘，都争着抢着在皇上跟前展现。我家娘娘，跟个没事儿人似的。”
莞尔倒是没有料到，红苕会想到这些，思绪顿住片刻，抬手轻拍了拍红苕的肩：“你放心，我家娘娘，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想要什么。”
言罢，轻缓推开门，将洗漱的东西送了进去。
留下红苕呆在原地，半天都未能明白莞尔的意思。
殊不知，殿内，姚清一早便醒了过来，正靠坐在床上，视线敛着，不知看向何处。
莞尔放轻的动作再看到姚清后迅速加快，将东西送到床榻边，声音放缓：“娘娘一早便醒何不唤奴婢？”
抬手揉了揉眼睛，姚清转头看向莞尔：“今日中秋宴？”
将沾了温水的锦布拧干，莞尔递到了姚清手边：“是今日了。红苕已是将衣裙都备好，就等着给娘娘更衣了。”
温热的触感落在脸上，姚清神色平淡，没有了往日的开心轻松之意，气声缓缓道：“备得上次那条青色衣裙？”
莞尔不疑有他，规矩回话：“是。”
“换了，取那件大红衣裙来。”眸里的光亮缓缓聚集，姚清声音逐渐走实，吩咐了下去。
莞尔想也未想，行礼应声：“是。”
言罢，将已是用完的洗漱用品端出，向着殿外走去。
转过眼，姚清微微直起身子，向着不远处的铜镜方向看去。
姚清，也从没有好好看过自己这张脸。
想想，学着那些电视剧里那样，做个一舞倾城或者一歌倾城的人，也不是不可以。
只是姚清，丝毫未意识到，为何自己，突然就有了这展现欲和攀比之心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酉时三刻，天色还未暗下，昭龙殿前，已经点了灯。
一排排，从殿上屋檐延伸到远处，如星辰一般，尤为惹眼。
而那些座位上，也已是零零散散坐满了人。
左侧为臣，右侧为妃。
随着天色逐渐暗下，陆陆续续的人群从昭龙殿大殿门处走进，一一寻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。
“娘娘，我们何时出发？”替姚清整好裙摆，红苕抬眼看了看娘娘露了大半的后背，有些不安地落了话。
从娘娘让取红色的衣裙来，她心头便觉得奇怪，却是见娘娘亲自动手裁了那衣裙的后背，穿在身上，裸露了大片的皮肤，红苕根本就是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反倒是一直畏畏缩缩的飞兰，小小地说了话：“娘娘，中秋万宴上人众多，娘娘这样穿，有些……失了体统……”
抿着唇纸的动作轻柔温和，姚清眼睛看也未看飞兰：“我是露了胸口还是露了别的隐蔽之地？”
“只是一个背，又如何？”
话音虽听来温和，却是字字带着针刺。
姚清完全没有意识到，自己心绪，已是有了极大的变化。
“娘娘……”红苕还想说什么，却是被一旁的莞尔拦住，止住了话音。
临近酉时最后一刻，姚清依旧坐在点妆台前，动作悠然描着眉。
莞尔侧眼看了看外头的天，上前一步，声音恭敬而起：“娘娘，万宴戌时起，还有一刻的时候。”
视线停在铜镜重重自己浓妆的面上，姚清的呼吸越发悠长平息，一一看过自己的眼、鼻、口。
“走吧。”两手微微用力撑起身子，裙摆旋转高扬而起，姚清嘴角笑意竟是有了一丝妖艳之意。
看向自己身后的三个鬓婢女，笑意美艳而起：“好看吗？”
莞尔大方一笑：“好看。”
飞兰跟在后头也是低低道了一句好看。
唯独红苕，站在最后头，有些呆愣地看着姚清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今日的衣着点妆，在娘娘身上的确好看。
可是娘娘，完全不像是娘娘原来的她了。